冷餐會結束的時候,九點鐘的光景,還不算很晚。
1933氣派的門廳處,駛過一輛又一輛豪車,接走一位又一位貴客。
樊銳去把車子開過來,疏離在門廳等,旁邊站著關菲菲。
露肩的禮服漸漸不能抵抗愈深愈冷的晚風,美人有點發抖。
“怎麼鬱桓不送你?”
“他是我上司,不是男朋友。”她笑得涼薄。
樊銳駛過來,鳴笛示意疏離上車。
“你的東風雪鐵龍在催你上車呢。”關菲菲戲謔道。
“嘿,疏離!”樊銳的腦袋從車裡探出,“東風雪鐵龍,和你異曲同工的人來了,緣分呐!”
疏離開門上車,頓了一下才問,“你住哪裡?要不要順便載你一程?”
“謝謝兩位老板。不必了,我自己打車回去。”關菲菲甜甜地朝他們揮手作彆,“疏總、樊總,路上開車小心。晚安。”
既然這樣,疏離也就不再勉強。
英菲尼迪開得緩慢,本來走大連路隧道可以很快過江,但是樊銳說要好好欣賞上海灘夜景,硬是抄遠路從楊浦大橋上碾過,一路燈紅酒綠往世紀公園方向奔。
“疏離,我現在承認輸了。”樊銳很沮喪。
“怎麼說?”
“空長了個美人殼子,這丫頭真不是穀離非。穀大美女當年多高傲的德濟女神,哪裡是這樣一幅拜金女的腔調?鬱大少估計被穀離非蹬了,隻好找差不多的女人做安慰。哦,可憐的男人,阿門!”樊銳右手做了一個十字禱告。
“說是,說不是,都是你一個人在折騰。是不是,和我都毫無關係。”疏離嘴裡說得清淡,眼鏡下狹長的眼睛卻放射出光彩來,他低聲對樊銳說,“跟上前麵那輛!對,對,就這輛銀灰色的S80.”
晚上十點的錦繡大道,雙向八車道,路況極好,樊銳不費吹灰之力就跟上了這輛沃爾沃。
“乾啥?”樊銳一臉莫名。
“彆超車,跟著就行。”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輛S80就是疏離在恒隆地下車庫見到的,車上坐著的,應該是天一建工的老總關山峪。想不到他也在世紀公園一帶活動。
兩輛好車,都開得很慢,經過聯洋,經過東方藝術中心,經過浦東行政中心,經過上海科技館。一路流光溢彩,錦繡大道。
終於,S80率先在香梅花園的門口緩緩停了下來。車上下來的不是關山峪,居然是一雙紅色高跟鞋——關菲菲!
疏離有意外,卻也有窺到人隱私的期待。
關菲菲下車後不往社區裡麵走,而是轉到左邊駕駛門,非要把開車的中年男子拉下車。男子明顯不想下車,兩人拉扯了半天,最後關菲菲失望地拿手袋沒頭沒腦往中年男子腦袋上砸了兩下,又在車門上恨恨踢了幾腳,頭也不回地跑進小區。
有意思,著實有意思。
一個20多歲的女人,穿Chanel,住400萬的豪宅,做公司前台。據目前掌握的情報,已經和兩個男人糾纏不清。
有意思,著實有意思。
樊銳也看出了一點門道,“這不是晚上那個關菲菲嗎?我靠!剛走掉一個還沒吊上的凱子,就招來一個已經榜上的大款。道行高深的!”他翹起大拇指,“不過人家的確有這資本,你瞧這臉蛋,這身段,疏離,你好這口不?”
疏離緩緩把車窗搖上,車內空間重新變得晦澀起來。“美色是容易隨時間衰減的資源,對付這種資源的方式,聰明的人選擇租賃,而不是購買。這個女人如果足夠聰明,最好早點斷了和中年男人的來往,認認真真勾引鬱大少,說不定也有個三成機會可以做正室。”
樊銳熟練地一打方向盤,車子回轉一百米,駛入陸家嘴中央公寓。“原來這小妞住得和你這般近?疏公子以後可要近水樓台了?”
“我對風騷型的沒興趣。”
第二天是疏離回家的日子,所以他請了一天的假。準備上午陪樊公公兜一圈上海,下午回家見父母。但是大清早兩個男人就被刺耳的消防車警鈴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