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掩昴星團,淩晨三點半。
疏離將器械收拾好,張羅著回去。
明天我們滑雪,順便自己砸個冰雕出來玩;
後天我們去安圖吃正宗的朝鮮烤肉,車子開過去隻要175公裡;
大後天我們去長白山泡露天溫泉,聽說溫度高得可以煮熟雞蛋,十塊錢三個;
大大後天回轉到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在等著我們;
打道回府前去參觀索菲亞大教堂,遂了你的心願;
這樣的旅程安排好不好?
好,好。疏家公子您的安排,自然是花好稻好。
雪道完美,冰雕好玩,烤肉簡直就是催情妙物,於是兩個小鬼在長白山出了岔子。
長白山,黑風口,風光天下奇。室外氣溫零下30℃,風力八級,一腳踩在浮雪上深可及腰。
這也阻擋不了,兩個小鬼在淩晨三點半開始天池之旅。
欲想看到華山朝陽台的日出,必須在夜晚11點登山;
同理可得,欲想看到天池“處處奇峰鏡裡天”的美景,必須在淩晨三點半登山。
大家手腳並用,踏著前人踩下的雪窩前進。手腳凍僵,睫毛結冰。
穀離非有一雙中亞人種特有的大眼睛,睫毛的頂端掛了一顆顆小小透明的冰珠,隨著長長睫毛的一眨巴一眨巴,冰珠一顫一顫,惹人愛憐。
看的人爽意,冰珠的主人可不爽意。眼睛都快要被冰糊得睜不開。
好不容易登到一片休息的平台,疏離愛憐地靠近她眼睛嗬氣,冰珠融化成露珠,滾落下來,路過他的心,在那裡蒸發成水霧。
“謝謝BOSS大人!”她歡快地搖著大尾巴。
瀚海,星雲,百丈冰。
原來酷寒的天池,是這樣一幅如畫美景。
天池的冰已有幾尺厚,覆有積雪半米,走在上麵就像在雪海裡遊泳,一排一排推開雪浪。
走在前麵的穀離非,忽然就滑倒了,然後以奇特姿態,往天池中間滾動而去。
“非非……”疏離一急,越過數人,往穀離非的方向奔去。可惜大家都知道,在水裡,跑步的沒有遊泳的快,同理,在雪窩子裡,走路的沒有滾動的快。
眼看著穀離非越來越遠,疏離狠下心,也放平身子,往前方滾去。這一滾,他才發現,雪層像最上等的羊毛地毯,輕軟,溫柔,冰涼地拂過臉龐,像初戀情人訣彆的眼淚。
在雪地上滾動的感覺真好,原來一點都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疏離閉著眼睛,非常享受這短暫的一瞬,直到一雙手撫上他的臉龐,一樣的冰涼、溫柔,輕軟。
“您是我什麼人啊?也敢叫我非非?”穀離非撅著嘴巴抱怨,用手描繪他眉骨的形狀,臉龐的肌膚,泛起胡茬的下巴。
兩個雪球抱成一團,身子底下是白雪皚皚鋪就的大床,晨曦驟然將天池染得通紅,旗雲陣陣,就這一眨眼的功夫。
“看!日出了!”穀離非輕輕呢喃,“天地間都是我們夢想的樂園,隻要不去看來時路。”
來時路?來時路在哪裡?疏離站在懸崖邊,俯瞰來時路。
山道陡峭,筆直地通向峰頂,沒有台階,沒有扶手,隻有光滑結冰的一段鋼鐵繩索,真無法想象他們是在淩晨三點半,靠著這一根鋼鐵繩索上山來。
無知者,無畏。
“嘖嘖,真是好險!”穀離非靠近來,隨他一起俯瞰山勢,“難怪導遊非逼著我們半夜登山,合著他是怕我們看了真相,不敢爬了呀?”
“有可能。”疏離微微笑,幫她把護目鏡戴上,“天亮了,注意保護眼睛。”
護目鏡上,反射出一個年輕男人亮晶晶的丹鳳眼,笑容俊朗而溫暖
曾經,他身處在氣溫高達50攝氏度的乍得,笑容高尚而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