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韶停下腳步,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有意的放慢,儘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空氣中全是金邊眼鏡叔叔哽咽的抽泣聲,我真的沒想到我會看到他的這一麵,他不再是我心中那個西裝筆挺,和藹可親又禮貌周到的紳士叔叔,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個無力的老人,無法挽回一切。
白南韶和我在門外無聲的窺視著這一切,似乎希望他繼續說下去,故意的等待著。
正在這時,走廊的儘頭傳來護士的腳步聲,金邊眼鏡叔叔慌忙帶好眼鏡,擦了下淚痕,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南韶給我使了一個眼色,一轉身匆匆走下樓去。
白南韶雖然看起來瘦弱,但是很有力量,背著我仍然像是一個人一樣,他用很快的速度帶著我來到了停車場,熟練的打開車門,準備將我放在副駕駛座上。
“等一下!”我突然製止了他,看著副駕駛座的位置,我的心中突然滿是害怕,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晚上,似乎又聞到血與火的味道。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白南韶擔心的看著我,動作僵持在半空中。
“沒有,我隻是想做後麵,後麵位置空間大一點……”我也不知道我的這個理由能否過關。但是白南韶卻沒有再繼續追問,他打開了後麵的門,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在了座位上。
他的前半身探進車廂內,幫我做好一切開車前的準備工作,他裡我是如此的近,我甚至能感到他急促的呼吸和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氣。
“對不起!”就在我思想快要淪陷的時候,他再次冷不丁的向我道歉,他直視著我,滿是真誠。
“乾嘛老道歉?我真的沒事兒!”我也不知道他是如此的愧疚,就算是他連累我受傷,但是這也不是他做的手腳,況且如果那天不是莫言熙搶了他的車,可能今天躺在這裡的就是他了,我寧願躺在這裡的是我!
“你是因為害怕才不敢坐在前麵的吧?”他清澈的瞳仁下果真什麼事情都無法掩蓋,他很容易就洞察了我的內心,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有任何危險了。”
他一字一句的在我麵前說出這些話。這算什麼?是某種承諾還是他一貫的表態。他不像是那種輕易給女孩子承諾的人吧!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車,車子發動了,很快加速離開了原地,隻有我的思想還在剛才的那句話上麵糾結纏繞,絲毫理不清楚。
就在車子離去的時候,一台照相機從柱子後麵探出頭來,哢嚓哢嚓的記錄這剛才發生的一切。
天堂大廈。
陽光在一塵不染的表麵玻璃上泛著淩厲而耀眼的光芒,似乎比太陽的光芒本身更加炫目逼人。
中年男人安靜的把下巴支在手上,他閉著眼睛,好像在思考什麼,又好像在回憶什麼,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一股沉重的氣息從他高聳挺拔的鼻子裡吐出來。
“砰砰”突然出來的敲門聲驚擾了他的思緒,他睜開眼睛定了定神,讓門外的人進來。
“董事長,午夜小姐和少爺已經到了,要不要叫他們進來。”秘書西田畢恭畢敬的問道。他顯然還在擔心他的身體。
“讓他們進來。”西田接到命令退了出去,白南韶推開了門,帶著我走進了這個房間。
“爸爸,這就是午夜……”白南韶剛要介紹,卻被他的爸爸打斷。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跟午夜小姐談。”
他示意讓白南韶退下,白南韶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我出去準備點兒茶水,你們先談,有什麼事兒隨時可以叫我。”白南韶最後一句話似乎是對我說的,我能感覺到他最後的目光落在我的肩上,柔軟的感覺。
白南韶輕輕的退出去,辦公室裡隻剩我跟他的父親,對麵的那個男人打量著我,仿佛他已經認識我好久。這種感覺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我不敢直視他,因為他沒有白南韶般溫柔的眼神。
“請坐吧!午夜小姐。”他禮貌中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他就坐在我的對麵,但我卻感覺他離我十分遙遠。
我隻能照他的要求坐下,真皮舒適的椅子也不能讓我感到舒服。我真的希望他能直奔主題,告訴我想要見我的目的。
“你想跟我兒子交往嗎?”他滿臉嚴肅,我確定他沒有開玩笑,但是卻讓我覺得他在跟我開一個大的不著邊際的玩笑!
“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