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事情並不像鬱聲想的那麼糟糕。
這個鬱聲之前隻見過一麵的小首領,反而牽著鬱聲的手,小心翼翼地在她耳邊低語。
“彆動。”
一陣包裹著熱意的涼風吹過鬱聲耳尖,鬱聲下意識就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剛才的槍響聲還在耳邊回響,鬱聲捏住果實,隨時準備跑路。
但這個穿著裙子的小首領,不知道是什麼來路,鬱聲隻是眼前一閃,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來,整個人就完全失去了力氣,像漏了氣的風箏一樣,癱進了小首領的懷裡。
鬱聲:?
鬱聲:!
手臂上明明沒有任何東西,卻如同壓了一座山一般,鬱聲想要用力掙脫,但胳膊的力氣傳送到手肘處,就像沉入泥海之中,得不到半點回應。
小首領一把上前握住了鬱聲的手,一把抱住鬱聲,往某一個方向直直地跑著。
還不忘記用黑布蒙上鬱聲的眼睛。
腳踩過地麵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起。
鬱聲:。
完蛋。
這下連劃空氣點果實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有係統,鬱聲試圖用言語來乾擾這位小首領,包括但不限於“你叫什麼”“不要急著殺人”“我也有異能的”“你們毒蛇不缺人”等一係列話語,但小首領始終一言不發。
在鬱聲都要躺平絕望的時候,小首領終於有了半句回應。
她的語調很冷,比她身上的白裙更冷。
“你很重要。”
“他們有人在看著你。”
。
鬱聲立即閉上了嘴,她內心有點涼,脖子上也有點涼,一時間不明白這究竟是件好事還是見壞事,這種既死又活的概率問題真讓人心寒。
她努力尬笑:“我身上還背著巨額貸款,他們是該害怕——嘶。”
在奔跑的過程中,鬱聲的手心,被指甲刮過,留下一道淺淺血痕。
小首領抱著鬱聲的力道瞬間鬆了鬆,但很快,她又恢複到原來的力道,走了幾步,她停下來,把鬱聲放了下來。
鬱聲身上恢複了些力氣,她能夠平穩地兩肢著陸,勉強像一個正常人行走。
隻是她的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小首領,”鬱聲摸著旁邊濕滑的岩石壁,有些遲疑地問道,“這是哪?”
小首領惜字如金:“往前走。”
鬱聲暫時還不敢反抗,隻能緩慢向前走。
小首領的聲音隔得越來越遠:“不要回頭。”
有另一個人的手,推了一把鬱聲,讓她控製不住地踉蹌向前。
鬱聲以為這句話是威脅,她摸著石壁的手,又忍不住緊了一緊。
地上很滑,鬱聲要竭儘全力控製住肌肉,才能讓自己正常地行走,等有些力氣,鬱聲摘下眼鏡上蒙著的黑布,往回看。
已經看不到入口了。
權衡了一下利弊,鬱聲暫時還不想這麼快暴露自己的能力,她歎了口氣,踮著腳尖,慢慢往前走。
這裡到處都能聽到滴水聲,地麵也滑溜地像塗滿了肥皂液。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鬱聲每走一步。都能帶來通透的回聲,走了很久的下坡路,忽然,那回聲變得微弱,朝著更遼闊的地方擴散出去,鬱聲定睛,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橢圓形入口,紅光往外散。
裡麵是一個巨大的石洞,裡麵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鬱聲掃了一眼,粗略有十幾個人坐在中間。
而在旁邊,有幾個腰間插著槍的站在原地。
鬱聲一進來,立刻吸引了大部分目光,鬱聲走過去,乖乖坐在中間。
這中間坐著的,當然有熟人。
範思一喜,眉毛被皮肉牽動,揚了上去,小聲道:“真巧啊,你也進來了?”
鬱聲沒理他,湊到萊茵的臉旁邊:“…出意外了?”
在外麵,她也不敢問得太直白。
萊茵手抱著膝蓋,半張臉被手臂遮住,麵對鬱聲的問題,她隻是搖了搖頭,一直盯著地麵,瞳孔一動不動,目光卻極為渙散。
在分開的半夜裡,小姑娘碰見什麼東西了?
叫錯人家名字被罵了?被發現是荒原的了?因為臉太臭被人攻擊了?
鬱聲還在思考,萊茵的聲音就傳到了耳邊。
萊茵:“沒什麼。”她的手臂挪了挪,把臉偏向鬱聲,盯了一會,然後說:“我看見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鬱聲:“什麼事情。”
萊茵手肘枕著側臉,眼神望向石洞上方:“……一個人不該經曆的事情。”
“沒什麼的,”很快,想到了什麼,萊茵又盯著原來的方向:“其實沒有什麼不該經曆的事情,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任何事情,都可以是很平常的事情。”
旁邊的範思,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裝模作樣地說:“你彆說,我也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鬱聲:?
失去了麵板,她現在完全不能理解兩個謎語人的意思。
鬱聲試圖安慰萊茵,她想默默萊茵的頭,說幾句振奮人心的心靈雞湯,但後者似乎並不需要這種安慰。
萊茵的低落轉瞬即逝,她不需要家長寬慰,隻是幾秒鐘的時間,萊茵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又變回了平常那副冷硬的模樣,她點了點周圍:“那邊是不是有人在烤魚?”
這跳躍的思維讓鬱聲有些接不上。
跟著萊茵的指尖,鬱聲轉頭看,就看見外圍有幾個拿著槍的人,正在烤魚。
在他們的旁邊,有一潭圓形的泉水。
鬱聲再看那魚。魚頭上長滿了骨狀物,尾部由細長的刺構成,鬱聲看一眼就覺得害怕。
“誒,”範思眯起眼睛,壓低聲音,故意朝鬱聲挑眉,“我聽說了,他們要拿我們這些人,和伊甸園談判,伊甸園十分鐘不回答,他們就殺一個。到時候萬一先殺你,你可以跳進泉裡,就像那條魚一樣,滑溜地逃走。”
鬱聲的目光落到了那邊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