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開始遠離人群;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她變得沉默;不願去想起是什麼時候,她忘了要怎麼快樂.
在她升上初中的那一年,她的父母離婚了.她仍然清晰地記得那一夜的場景.
她的父親有著一個很大的公司,那一夜,他終於在百忙之中回了一趟家.自從那一次吵過之後他就沒再回來,而寧寂的母親卻開始以折磨她為樂.
她會在她睡著的時候往她身上按煙頭,在她痛得醒過來的時候,笑得很瘋狂;也會用皮帶抽得她滿身是傷;更有的時候會在她身上紮針,她的手臂上布滿了小小的針眼.這些折磨她的辦法有很多,每一樣都夠殘酷.不是因為痛,而因那是她母親,不是什麼彆人!
每次事完之後,她都會抱著她哭得死去活來,說著自己有多麼對不起她,可是第二天仍是繼續同樣的戲碼.寧寂不怪她,或者說已經懶得怪她.她明白了許多,了解母親的悲傷,可她想不通母親的反複無常,就象她想不通為什麼她會來到這個世界一樣.
那夜,父親帶回了一個女人,打扮的很青春很時髦.而母親在那女人的映襯下就象一株已經枯萎的玫瑰.曾經那樣豔麗地開放過,而如今那已隻是曾經.
他甩出一張紙,冷聲道:"簽字吧."
母親看了一眼"離婚協議書",冷笑了起來:"就這樣想甩開我啊?你想得美!"
寧寂站在一旁,明明靠得那樣近,卻好象隔著幾光年那麼遙遠.
"你要多少,說吧!"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卻有刻骨的冷漠.
曾經同枕共榻,耳鬢斯磨.
如今沒了愛,恨得那樣決絕.
就如那些美好不曾存在過,寧寂想不通,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兩百萬,還有她,我不管."她望向了寧寂,看著她的眼神就象一個陌生人,或者更壞一點,是仇人.
"難到你想把她丟給我?她可不是我的種!"男人嫌惡地看寧寂一眼,他的話猶如鋒利的刀在她心上劃開一條深深的傷.
"那我不管,反正她是你女兒."男人皺起了眉,似乎在認真想著辦法.
沒人願意要她啊,連親生父母都不要她了呢.真是好笑!
"給我一百萬,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永遠不會,就讓這個家散掉,從此不會再有仇恨和掙紮,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地從新來過.
隻是,她呢?滿身傷痕的她要如何從頭再來?
她說著那樣的話,竟然也不覺得痛了呢.然後她看到了父親點了頭,母親走了出去,她已不想記起他們當時是什麼表情.不經意間想起來的時候會作嘔.
他們自由了,她開始了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