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南妃娘娘求見."公公垂首向著寧寂的方向說道.
這位娘娘是他見過最為奇怪的娘娘了.身為皇後卻一點也沒有架子,整天少言寡語,隻喜歡讀書.更為奇怪的是,在這後宮裡有哪位娘娘不希望皇上到自己的寢宮裡來呢!可她非但不喜歡,還常常甩手離開!可
即便這樣,皇上不但不怪罪,反而還很無奈寵膩的樣子.當然,她也是他見過的最為美麗的女人,不愧為天下第一美人!
公公心下歎了口氣,就這樣的性格怎麼在這後宮生存下去哦?
單說這南妃就不好對付,更何況她還有太後做後盾!
寧寂放下書,眉心一皺:"讓她進來."
"是."
"南妃見過姐姐."
南妃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儀,垂首立在她麵前.
"姐姐!"話音未停,一個小男孩掙脫媽媽的手,莽撞地衝進她懷裡.刹時間充滿了孩子天真的笑聲.
"容容很喜歡皇後娘娘呢!"南妃一臉的慈愛.
"是嗎?想我了嗎?"寧寂逗弄著殷容,低著眼眸看不出她眼裡的情緒.
"嗯,容兒很久沒見姐姐了."說完伸長了小小的胳膊就去抱她.
寧寂微笑問道:"妹妹可是去看過太後了?身體好些了嗎?"
近來幾天,太後身子骨不太健朗,總是感覺到渾身乏力.皇上已宣禦醫就診,卻沒有一點起色,也查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麼病,隻說調養幾日就好的!
"回姐姐,太後好多了,謝皇後娘娘牽掛."
一想到太後的病,她就覺得心裡一陣害怕!總覺得好象有什麼事發生.
南妃抬起頭來去看她,卻見她隻和小容容玩耍,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太後吧."想來她也很久沒去拜見了呢,嘴角有了一絲笑容.
"是."
進了太後的寢宮,走過了形式,他們一行人才得以見到太後.
太後懨懨地躺在床上,闔著眼皮,看去一來很累的樣子.
寧寂望向她,輕聲問道:"您好些了嗎?"
太後掀了掀眼皮,啞著聲道:"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
寧寂微笑著望向南妃:"我能和太後單獨談談嗎?"
"是,妹妹這就退下."她抬頭看了太後一眼,一躬身退了出去.殷容原本還不願意,被她額娘一瞪眼才乖乖跟著出去,一副極為可憐的摸樣.其他一乾人等也都退下.
"你想和哀家說什麼?要南妃也出去?"
對於她生病以來,身為皇後的她竟然隻來探望過兩次,太後感到極為惱火.語氣不自覺地也就重了起來,心裡盤算怎麼教訓她.
寧寂收回了目光,望向不肯看她一眼的太後.
笑:"原來還可以生氣的."
她還真的以為疲得來連一句話都說不了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沒死呢!"老太婆氣血上湧,簡直想轟她出去,沒想到她在太後麵前也是如此的囂張!
"不過,快了."寧寂冷笑出聲,語氣裡滿是嘲諷.
"你,你,竟敢咒我死?!"太後氣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支撐著身子,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赫鄔知道吧?"
赫鄔中毒開始時出現頭暈頭痛、心悸乏力,七天之後毒性開始侵入內臟,若是如此縱然有解藥也無濟於事了.
太後張大了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不可能!如果是赫鄔,她不會這麼快就出現中毒現象.赫鄔是慢性毒藥,隻有經過長期時間才會顯出現狀.
"第幾天了呢?"寧寂望進她眼裡,象看出了她在想什麼.左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扣床板,發出叩叩的聲音,詭異的好聽.
"目無尊長!不要在這裡胡說了!"太後怒斥,揮手就要叫人.
寧寂握住那隻手,稍一用力就看見她變了臉色,笑:"繼續裝,反正沒有時間的是你."
她放開來,站起了身子,正準備走又轉身說道:"忘了說,赫鄔裡麵我加了一點其他的東西,"
太後恨不得將她瞪穿,想她何時受過這般氣!
"所以,隻有我才有解藥."話音未落,她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來人,給我把太醫找來!"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皇上臨駕溫寧宮!"隨身的公公扯開嗓門,長長地吊了一聲.
殷羅進了宮內,卻見她單薄的身影伏在桌上,知道他來了也隻是抬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這麼晚了還不睡?"他坐到她身邊,伸手要去拿她的書.
寧寂抓住書角,愣是沒讓他拿走.
挑了挑眉:"這麼晚了還有事嗎?"她特意強調了"這麼晚了"幾個字,看得出來她很不滿他的到來.
殷羅放開了手,笑著說道:"你今天去看母後了?"
寧寂垂下眼眸,盯著書說道:"你想說什麼?"
"沒有了,你睡吧."殷羅收起了笑意,淡淡說道.
這兩個月來,他早已習慣了和她相處的方式,可每次看到她對他這麼冷淡還是止不住地難過.更多的時候,他願意看著她睡著的樣子,這樣她才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傷他,才不會看見她眼裡的冷漠.
他的氣息溫涼,他的眼神落寞.
寧寂卷起書角又將它鋪平,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他已經做出了很多讓步,包括接受她的協議.很久沒有愧疚的她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我要見夏桑."沒話找話的寧寂.
想起來夏桑來了已有一年了,也是時候該見見了.
殷羅沒有說話,定定地望著她,嘴角慢慢上揚:"我會等的."
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樣一個人,讓他甘心觸怒母後,無條件地去包容,無怨無悔地去等待.
茫茫滄海,在錯過了無數次之後才相遇.第一眼就確定她了,不是任何彆人恰恰就是她!就這樣遇見了,美麗的意外,不能錯過的意外.
可有些時候,放手錯過也是另一種愛.
"考慮得怎麼樣了?"寧寂在太後的床邊隨意地坐下,慢條斯理地問道.
才隻過了一天,太後就等不及地將她召了來,她的病情已經容不得她繼續拖下去了.身體上的折磨讓她失去了頑固.
"你知道多少?"她仍試圖探她的底,畢竟對於這個女子他們知道的實在太少了.然而最恐怖的是她好象已經很了解他們,這樣的敵人太難對付.可隻要有皇上在的一天,縱然整個宰相府也無能無力.
寧寂抬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上,笑道:"不該知道的都明白."
"你怎麼知道的?!"太後激動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還有四天."寧寂眼裡有嘲笑.
事到如今,不應該再去尋根究底,而是想想怎麼找到出路.
"好!那你想怎麼樣?"太後死命地咽下一口氣,這輩子從來就沒有這麼窩囊過!
伸出一根手指輕搖了搖:"不是我,而是你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