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半蹲著身體,給麵前的華麗裝扮的女人們挨個請安。那群女人像是在看一種稀有生物似的,在初夏身上來回的打量,甚至有的人還抬手用扇子遮住自己因輕蔑而譏諷嘲笑的唇瓣。
初夏蹲了快一刻鐘,一位妝容清麗淡雅的女子才悠悠的開口:“起來吧,聽聞卿華郡主知書達禮,甚是賢惠端莊,可就算是初進皇宮,也該明白這尊卑之分,如今各宮的娘娘公主都已到齊,卻唯獨郡主姍姍來遲,叫人好等,這是何道理啊?”
初夏抬頭細細的打量著說話的這名女子,聲音溫婉動聽,卻不乏氣勢,裝扮雖沒有身邊的女子豔麗,卻也是獨具一格,讓人看了不禁眼前一亮,這樣秀外慧中的麗貴妃難怪皇上會如此寵愛了。
初夏剛想發作,身後的尋奴適時的拉了拉她的衣服,初夏感覺到尋奴的暗示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朝麗貴妃抱歉的一笑道:“是卿華不董事,讓各位娘娘久候,還望娘娘們恕罪。”初夏也不是個傻子,她當然明白自己目前的形勢,跟這群老女人杠上吃虧的隻會是她。
麗貴妃見初夏服軟,嘲諷的笑笑便轉身朝九曲橋走去,那群女人紛紛跟上麗貴妃的腳步。
這鯉魚池是一個大大的人工湖,湖邊長滿了柳樹,湖中心建了一個兩層的涼亭,湖邊有一個九曲橋可通往涼亭。一群人走在九曲橋上時不時的拿出魚餌喂魚,談笑風生,初夏被甩在最後無人理睬,尋奴弄來了些魚餌遞給她,初夏看著手裡的魚餌又是一陣歎氣。
二公主曉若將手裡的魚餌一股腦的全扔進了湖裡,水中的魚兒紛紛遊來,爭先恐後的搶著食物,曉若看著水裡景象拍拍手歡快的笑著,回頭無意間看到了正在歎氣的初夏。曉若走到初夏身邊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笑說:“皇嫂這是怎麼了?沒精打采的?還在為剛剛的事情不高興嗎?她們那群女人啊,就愛無事生非,不用管她們。”
初夏被曉若的這一聲皇嫂給叫樂了,初夏輕笑著拉過曉若的手調侃:“那就請皇妹陪嫂子我說說話喂喂魚吧!”
遠處的月睿淵和林錦程坐在花園裡下著棋,眼光若有似無的瞟向鯉魚池,太子拿起棋子,看著棋盤玩味的一笑,從容的落子,道:“太傅今天是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棋局隻不過才剛剛開始,太傅怎麼就輸了?這棋局是太傅擺的,太傅該是最大的贏家才對,為何此時會輸的一敗塗地?難道是因為那顆棋子已在不經意間影響到太傅了?”
林錦程微皺著眉頭,這局棋還沒到中盤卻已分出了勝負,今天確實有些心不在焉,這局早已布好,是不得有失的,可為什麼他會這麼擔心?他曾答應了太子要幫他除去初夏這個礙事的人,今天無疑是一箭雙雕的最好時機,這才剛剛開始,他竟然就有了悔意。
林錦程將手裡的棋子扔進棋盒,搖搖頭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太子此言差矣,這棋局雖是臣擺的,可這最後的贏家卻不是臣,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太子才是最終的贏家。”
月睿淵端著茶杯輕泯了下,放下茶杯,起身撣了撣衣服,看著遠處淡淡的說:“既然是女人,就該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妄圖想要爭權奪利,真是自掘墳墓!”
林錦程暗自沉默著,皇上說的沒錯,太子夠心狠手辣,可還欠缺一樣忍耐,這麗貴妃才剛剛開始有動作他便已等不及要將其除去,這莫不過是在打草驚蛇。
“咦,今天的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平時神出鬼沒的錦程今日怎麼有空在這和太子下棋了?”月鬆玄像是見了奇跡般的快步走到林錦程身邊,抓著他的胳膊不放:“今兒被我撞見了可就彆想跑了,等會到我那喝酒去!我那剛來了兩個舞娘,那舞跳的真可謂是天仙下凡啊!”
林錦程無奈的低歎了口氣,這月王爺可真是十年如一日啊,除了知道享樂外再無了彆的作為,都已是快要到而立之年的人了,連個能管的住他的王妃都沒有,再這樣下去他可就真的要孤獨終老了!
月睿淵看著月鬆玄和林錦程一個怨打一個怨挨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王叔,你怎麼像是餓狼般的見著太傅就撲上去了?小心太傅以後躲著你不肯見。”
月鬆玄拍拍林錦程的肩膀,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的輕聲說:“他現在不肯見我沒關係,以後,他會主動來找我的。”
林錦程聽著月鬆玄的話微皺起了眉頭,這個月王爺一向喜歡話中有話,這次又是個什麼意思?
月鬆玄在剛剛月睿淵坐過的地方坐下,看著石桌上的棋局,拿起林錦程的白子往棋盤上輕輕一落,笑說:“這棋還有的下,現在說誰會贏還言之過早了些。錦程,這局布的精妙啊!”
月鬆玄的話音剛落遠處的鯉魚池就傳來一陣驚呼聲,麗貴妃手裡拿著沾滿了鮮血的匕首,驚慌失措的看著倒在地上胸口不斷留血的尋奴。初夏愣愣的看著尋奴半天才回過神,無力的跪倒在尋奴身邊,害怕的拉著尋奴的手直哭。曉若站在初夏的身後也是愣了半晌才回神,朝旁邊的人大聲命令:“快去叫太醫!都在這愣什麼呢?動作都給本公主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