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糾纏(2 / 2)

小武快步迎上去,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

季妍卿始終一言不發,那張傲慢偏執的臉上,第一次多出了幾分蒼白,季晚卿的話在她耳邊回放,最後那句小妤,更是讓那顆炙熱的心,如同被人用鈍刀子剜出一個缺口,灌進了涼涼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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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妍卿離開後,岑夏抱住了季晚卿,她什麼話都沒說,就那麼緊緊地把人抱在自己懷裡。

過去的難堪說出來,季晚卿反而心裡沒那麼沉重了,此時依偎在這個女孩懷裡,她身心俱疲的同時,又多了一份安心。

或許,如她所言,人這一輩子,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再咬牙堅持一下,說不定真的會有人將那束光遞到她手裡,而自己的那束光,似乎在幾天前,這個女孩,就已經幫她遞過來了……

岑夏抱著她,她在想,如果自己是在她受到迫害之前穿越過來,這一切會不會可以不用發生,如果季晚卿重生,這一切是不是也可以避免……

她假設了很多如果,可是都不成立,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曾經的經曆,她們強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她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她也不敢想,把一個人困在病床上,使勁往裡麵注鹽水,不給上廁所,這樣極限的折磨,她是怎麼樣一個人默默承受下來的。

在一定程度上,她是感謝季妍卿,不論出於什麼樣立場,她畢竟是從自己母親手上救下了她,保護了她……

季晚卿察覺到這個女孩,那雙盛滿星星的眼睛裡,逐漸暗下去的光,她心裡揪著疼了一下。

曾經的一切,於她而言不過是一段慘痛的經曆,沒有人會在意,這個世界本就冰冷,她不奢望誰能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更不奢望會有人在她最艱難時刻送上溫暖,可此時此刻,這個相識才不到五天的女孩,不僅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還將自己最溫暖,最堅實的肩膀借給她,傷她所傷,痛她所痛……

那顆被冰雪凍麻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人拿火刀捅了一把,被寒冰封住的血液,隨著滾燙的刀尖一點點融化,溢出,那鮮紅色的液體,是生命的顏色,是暖的,是可以流動的……

季晚卿垂眸,指尖在她手心裡輕輕點了幾下。

岑夏的意識被帶回來些,隨即目光也變得亮晶晶,她說:“姐姐,我今天可以出院了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看我們的貓貓啊?我想回家!”

她的話總是那麼隨意又暖心,季晚卿聽到“回家”二字,心裡像灌了蜜似的,甜絲絲的,她抬頭,寶石般的眼眸望著她。

——貓貓?你是說山卿麼?等會兒讓唐少雲送過來!

山卿二字她打得很慢,像是故意在她麵前炫耀。

岑夏直到現在仍然無法接受季大小姐,用那麼卑劣的手段逼迫自己給那麼可愛的小貓取了那麼怪異的名字,偏偏這個人還那麼執著地在她麵前一遍又一遍地炫耀,不得不說,此時此刻,要不是季大小姐還病著,要不是季大小姐刀子眼太過強硬,她真的有想把她壓床上,狠狠打一頓的衝動。

二人相互鬨騰了一會,季晚卿拿出手機,給唐少雲發了消息,昨晚的第一波,她知道是季妍卿的手筆,而第二波,應該是有人想借季妍卿之手將她們趕儘殺絕。

她自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岑夏不可以,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對她好的人,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行,所以從此刻開始,她突然想要回季氏接班人這個身份了,因為隻有這樣,才可以保護她,隻有這樣,才可以將那些有心害人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權力與地位,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令人畏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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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妍卿大清早去醫院探訪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季夫人耳朵裡,她的目光裡始終含著柔和的笑,語氣溫軟而緩慢:“妍卿這孩子啊,還真是隨了邵家那情種的劣質基因呢,居然對一個賤人的孩子這麼地用情至深。”

身邊年長精乾的婦人下屬聞言,神情緊張了下,警惕地看了眼門外,小聲提醒道:“夫人慎言,季先生要是知道妍卿不是他的孩子,會不開心的!”

季夫人淺淺笑著:“殺死妻子的證據在我手裡,他不開心能有什麼用呢?”

精乾下屬哆嗦了一下:“夫人您彆這麼說,畢竟您跟季先生當年是真心相愛過的!”

季夫人垂眸,語氣淡淡的,她說:“阿嫂,你說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能跟彆的女人生出那樣孽種麼?”

那個被喚做阿嫂的中年夫婦不說話了。

季夫人歎了口氣,她說:“人這一輩子啊,權力跟愛情,總得握住一個,你說對不對?”

阿嫂連連點頭:“夫人說得是!”

季夫人保持慣有的笑容,她指尖在手機後背殼上輕輕點了幾下。

“岑家這孩子,倒挺能吃裡扒外的,昨晚遇襲這事兒,給我的親家公親家母打電話說一聲吧,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彆到時候有個什麼事,二老年紀大了,承受不住生意上的損失。”

……

從郊區到醫院,130多公裡的距離,開車至少也要2個半小時,岑氏夫婦在收到季夫人消息之後,兩個小時不到,衝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