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儼倒是轉頭,叉著腰毫不客氣笑道:“蔣小年,小爺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蔣年年扶著石像氣喘籲籲,她乾咳幾聲,拍著高儼的肩莫名其妙說了句,“祝你長命百歲。”
隨後繞到他身後,隻留高儼一人在原地摸不著頭腦,“啊?”
蘭陵王府外,蔣年年跑過去扯住那繡著金蟒紋的衣袍,她抬眉陽光刺眼,日與他並肩,他側目駕於馬上俯視她。
蔣年年眯眼看不清他的臉,但他任由自己拉著他的衣袍便不是憤怒。
“何事。”他神色平靜,隻是視線從她的笑眼掃到那雙倔強拽緊衣袍的手。
“殿下要回宮,奴婢來送送殿下。”她調整姿勢總算不對著光能看清高緯的臉,她將笑容加深,甜得似糖。
“本王無須人送。”他手握韁繩,
蔣年年扯了扯袍子,“才不是,人上路都是要送的,縱然過幾天便能再見到殿下,可奴婢還是不舍。”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鼓鼓囊囊,好在逃難時一直護著,外麵裹了蠟油紙,沒碎,更沒化。
她抬手,向高坐在馬上的人奉上,笑眼盈盈,光在她眼裡打轉,閃著耀眼的波澤,“殿下可還記得這奶糖,奴婢又做了些,一直沒尋著時間送給您,現下好了,竟是與殿下離彆的時候送出。”
她說著心中又不免吐槽自己,說得跟生死離彆一樣。
荷包上繡著戲蝶的兔子,這是蔣年年專門挑的,畢竟大白兔奶糖。她手伸得酸痛,這高緯搞什麼名堂,痛快點,倒底接不接啊,她再笑就成裂口女了。
他望著那荷包愣神,她胸前掛著王妃贈的長命鎖,微微踮起腳尖,鎖邊的小珠子晃蕩,發出脆耳的聲音。
高儼嘴裡叼著根草,吊兒郎當扶著馬問,“年年,這是什麼好吃的。”
罷了,他不要,就給高儼吧。
她正欲轉身,突然指尖劃過一道不屬於她的溫度,轉瞬即逝,她見手中空空,高緯手持荷包,抬頭望向前方不去注視她,隨後緩緩開口聲音低啞,“嗯,我收下了。”
他手指摩挲過粗糙的針腳,蘭陵王府外人來人往,今日清涼,微風徐徐,餘光中那珠鈴晃動女孩向後一退,她柔聲一字一句,送入風中。
“殿下慢走,奴婢會在府中祈求上蒼,保佑殿下一路平安順遂。”
他一愣,轉頭又望向她,點頭道了聲好。馬蹄抬起,蔣年年又往後退了一步,望著駕馬至轉角不見身影才回身。
石像邊站著一青衣,是鄭魚,她笑著看向自己,蔣年年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怎麼出來了。”
“我想著我夫君走了,便來賢良淑德送一下,還是晚了一步。”她拉著自己便往府內走。
府內下人忙著做事,此刻人少,她自顧自說著。“話說我還真發過牢騷,老天怎麼不把你送過來。如今你還真來了,就多陪我會,那高緯給你胡編的探親還真安排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