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悔了，後悔不該回來複仇。芊芊懷了我的骨肉，卻被我訂婚的事氣到流產。”

方雲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那天從訂婚宴上跑，就是為了這個事？”

屋外刮著很大的風，房間的門都被震的“哢哢”，不一會兒風雨大作。

“是啊。”

“你真是，知道現在輿論都怎麼說麼？”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為了複仇，把女兒搭進去了。可我不後悔。複仇這件事，絕沒有錯。你也不要後悔了。”方雲江定定地地看著葉馳。

“不要說我冷血，我們的情況不同。爸爸雖然慘，但他死的很乾脆，隻存在我的記憶中，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淡。而李阿姨不一樣，她又出現了，還是在你們有能力保護她的時候出現的，但她依然死了，刺激了你們，所以你們才那麼憤怒。”

“什麼？！”

“楚雲峰死了，可我卻害死了我跟芊芊的孩子。我欠楚芊芊的，永遠欠……”

“人各有誌，你如果非要跟她在一起，我也不管了。”

葉馳搖搖頭：“她不會理我了，我隻是想為孩子的事，向她贖罪。”

病床上的楚芊芊，沒有一天睡的好。

她不斷地回想起那天的事，如果當時不去參加訂婚宴，是不是就不會流產？

如果去了之後，不跟葉馳鬥嘴，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激動？

如果去了就走，沒遇到門口的粉絲們，是不是就不會被氣？

修養了半個月，她拖著病體問醫生。

“醫生，您知道為什麼我會流產嗎？”楚芊芊一臉凝重。

醫生看多了這樣的來尋求病因的病人，表情嚴肅：“流產的原因是多方麵的。有可能是母體的原因，有可能是胚胎本身的原因。你如果想找到原因，就把胚胎拿來化驗一下。當時留了胚胎嗎？”

“沒留下來。”

醫生溫和了一些，輕輕拍了她的手：“那就沒辦法了。據我所知，早期流產大部分是胚胎不行。母體的因素少。你這個肯定是胚胎的原因。這種胚胎停育了也好，否則如果是唐氏呢？如果是基因病呢？生下來不是一輩子的負擔嗎？”

很多病人都因為胎停造成了心理傷害，很明顯這個女孩也是如此。醫生知道怎麼安慰。

楚芊芊的臉上，稍顯安慰：“謝謝醫生。”

楚家大宅。

楚雲峰離去以後，這裡表麵上看沒什麼變化，其實已經完全變了。

楚氏的主要業務都是向愛雲在經營，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會跟兒子商量，如果兒子再不能確定，就找女兒。

如今女兒出事了，向愛雲才有後知後覺的恐慌。

這個家能離了她，離了兒子，不能離了女兒。

商業水平這件事，是天生的，她和兒子都不行。

“芊芊，你好好休養，什麼都不要操心。你現在身體好，是媽最希望的。”

楚芊芊覺得媽說的是廢話。但凡她和哥哥能撐起來，她也不至於要這麼累。

“媽，我早晚會離開這個家，以後你和哥哥如果能撐就撐，不能的話，找職業經理人吧。”

“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家？”

“自從孩子流產後，我就想過這個問題。這孩子來的時候我沒多想，可失去了才知道多痛苦。我感覺心都被挖走了。”

向愛雲的心縮了起來。

楚芊芊的眼睛黯淡了，大滴的淚水掉了下來。

“我真的，真的好想留下這個孩子……我以後有自己的事要做，楚氏是你們的。你們必須要有能力打理好楚氏，就算不能開疆拓土，也得學會保存實力。實在不行，找職業經理人來管理。但如果沒有一個楚家人能做主，職業經理也無濟於事。你們還是得頂上。”

“媽懂了，媽會學，也會督促你哥學。孩子的事，你想開店，是緣分，強求不得。”

楚芊芊微微地點了點頭。這陣子，她都是半夢半醒的，總感覺心裡有個聲音在叫，你怎麼連一個孩子都留不住？

原來失去孩子的痛，是會伴隨一生的。哪怕它是個僅有幾周的胚胎，隻有自己的拇指那麼長。

這種痛太錐心，她就免不了找原因。

她恨自己，更狠葉馳。

如果不是葉馳刺激，孩子是不是能活下來？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今生，她跟他，是永遠都不能握手言和了。

沈興言知道消息後，來看楚芊芊。眼前的楚芊芊臉色蠟黃，顴骨都顯現出來了。

“芊芊，芊芊你怎麼成這樣了？”

“沈哥，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任何人。”楚芊芊往被子裡縮了縮。

“芊芊，你看看我，還有我在。等巨星上市之後，我會把股份都轉給你，到時候，你就是大股東。還能出任董事長。那什麼葉馳，什麼馮雨晨，都統統滾蛋。我說到做到，我會讓你隨心所欲。你沒了這個孩子，以後咱們倆還能有孩子！”

楚芊芊拿起一個枕頭，狠狠地朝沈興言扔了過去。

“你在說什麼啊？我剛失去了孩子，你跟我說這些？”

“而且，你是沈興言啊！什麼樣的女人你沒有？何必為了我這樣的人，委曲求全？你值得一個更好的女孩子，但不是我！”

沈興言接過枕頭，深深地朝楚芊芊看了一眼：“芊芊，那些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我想的是，這個人我喜不喜歡，能不能讓我心動，她的以前我全不在乎的。要是喜歡，哪怕女支女我也娶，不喜歡，天仙我也不看一眼。”

楚芊芊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芊芊，我不是什麼好男人，前半生也風流過了。我認為感情的事，真心最重要，外在的形式不重要。不如你試著跟我相處一下，我們也許會很幸福呢？”

過了很久，楚芊芊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人得向前看。

她的確被沈興言感動到了。這個男人，不計較她的過去，隻想著跟她的未來。他的愛，非常純粹。

而且，她的確需要一個人幫她分散失去孩子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