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很累了,秦淮關上寢室的門整個人就像忽然卸了力,背靠著門差點滑坐下去。最後還是強撐著挪到浴室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腦袋發昏扶了一下門,差點就著這個姿勢睡過去。
她總是嗜睡,何況今天白天幾乎沒睡覺。
秦淮鞠了一把水洗臉,冷水的刺激勉強讓她清醒了一點。秦淮搖搖晃晃地走到櫃子邊,寢室有兩張床,上下鋪的,但現在隻住了她一個人,於是那張空閒的床被推到了角落,緊挨著櫃子。
秦淮坐在那張空床上,探身去夠櫃子上的鎖。密碼鎖拿在手上,秦淮盯了一會視線才對焦,然後輸進數字。
“啪嗒”一聲,鎖開了。秦淮用了點勁拉開櫃門,整個人也借勢從床上挪到地上。她半蹲在地上,保持著一個剛好能看清櫃子裡東西的姿勢。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心卻控製不住般向無底洞深深沉下去。
秦淮手上的動作有點急,看起來像是很不耐煩地在櫃子裡一通亂翻,有東西掉了也沒博得她一星視線,好像櫃子裡有什麼很吸引她的東西一樣。
秦淮從裡麵翻出了一板藥片,一隻手握著它,手腕搭在空床的木質擋板上,另一隻手抓著櫃門的上沿,兩方接力才站起來。
洗去妝容的眼尾微微下垂,眼角是很流暢的一筆,本來應該是圓潤的,單純的。但她此時眼睛沒什麼情緒般半垂著,看起來甚至是有些懨懨的。這個詞若非親眼所見,應該很難應用在她身上,畢竟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看,都像是縱情快樂的。
秦淮摳出最後一粒藥片,含進嘴裡,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苦味頓時在口腔裡蔓延,激得她皺了皺眉。
然後她把吃完的藥盒隨手拋進了垃圾桶裡,三兩步走到床邊,把自己摔了上去,順便踢掉了拖鞋。
。
第二天秦淮睜開眼時發現窗外還是灰蒙蒙的,屋子裡也不甚亮堂,她差點以為是自己醒太早天還沒亮,但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特彆是她現在這種情況。
秦淮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發出的光刺得她眯了眯眼,適應了才看清已經十二點多了。同時還有幾條信息,分彆來自陳瑟和沈溪。陳瑟發了一堆,從早上六點多說自己睡多了睡不著,到七點時告訴她買了早餐掛在她寢室門把手上,最後一條來自半小時前——
【起來了喊我一聲,一起吃飯啊。】
相比之下沈溪的則要簡單多了,隻是先對她說了一番感謝的話,並表示自己想清楚了再找她們。
應該回複一下的。
秦淮這樣告訴自己。可是那股乏力感就像是從心臟裡伴隨著血液被送往四肢百骸,讓她幾乎提不起精神來。
秦淮把手機扔在一邊,用手肘擋住了眼睛,又躺了一會,然後才爬起來去洗漱。把自己收拾停當後,秦淮又坐在床上發愣,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好像她能去的地方很多,又好像很少,這種隨即可以被拋棄的感覺讓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極速下降。
沒個著落。
秦淮告訴自己不能這樣想。
可是又止不住地心情低落。
一定可以有個地方,可以讓她沒什麼負擔地躲起來休息一會。
隻是現在還沒找到。
又或者……有個人呢?
秦淮看著手機裡昨天剛加上的人,手指在上麵晃了晃,又有點猶豫。餘疏雨的昵稱就是自己的名字,頭像則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幾乎占據了整個畫麵,隻在最上角泄露出了一點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像今天一樣。
昨天才告訴彆人自己很開心,結果今天又把人喊來說自己心情又不好了。
秦淮有點不好意思。
這是很奇妙的,在這樣的時候,她居然還能感受到類似於羞澀這樣微妙的情緒波動。
算了,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