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餘疏雨咬著下唇肉,把目光移開,好像突然對一片飄過來的銀杏葉感興趣了似的,“又胡說……”
秦淮坐直身子,看見眼前這人耳尖紅得都快滴血了,一隻手緊張地絞著校服的袖口。她撐著下巴望過去,“怎麼就是胡說呢?姐姐不好看嗎?”
“我,”餘疏雨忽然站了起來,僵直著身子往回走,“我要回去了。”
秦淮笑著跟上她,“哎彆急呀姐姐,怎麼,你害羞了嗎?”
餘疏雨頓了一下,又加快步伐,“我不跟你講話了。”
秦淮三兩步追上她,一隻手握住她手腕,“彆不理人家嘛,人家好傷心的……”
餘疏雨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待看到這人還是笑著的,哪有半分傷心模樣,她不可思議道:“你騙我?”
“啊?”秦淮一時沒搞懂她說什麼,反問:“我怎麼騙你了?”
“你還說你傷心?你明明在笑!”餘疏雨怒斥她的所作所為,眼神一瞟發現這人居然還在笑,而且似乎笑得更歡快了,“你還要笑?!”餘疏雨氣極,甩開她的手,“我不要理你了!”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淮:“……”居然有這樣可愛的人,還被人誣陷說高冷難以接近,這可真是……
秦淮落後兩步跟在她身後,“噯,姐姐。”見餘疏雨不理,她又笑著喊:“書呆子!”可惜她跟在後頭,看不見餘疏雨此刻的表情。不過她猜想,估計是像生氣的小河豚一樣鼓起了腮幫子,因為她聽見很輕的一聲“哼”,然後這人又走快了一點。
“姐姐,周末要出去玩嗎?”
餘疏雨並沒有理她,秦淮追上去跟她並肩,又問:“請你吃飯好不好?”餘疏雨仍然沒有回應,秦淮扯著她的袖子左右晃了晃,“就當是我賠罪嘛,我不該騙姐姐的,彆生氣嘛姐姐。”
餘疏雨用眼角瞟了她一眼,秦淮立刻擺出一副受氣小媳婦的委屈樣,看得餘疏雨心有不忍,但仍然撐著一副高冷的表情說:“那……那我勉強原諒你了。”
“好誒,”秦淮仰著臉,月光鋪在她臉上,上挑的眼尾勾得瀲灩,她笑著說:“姐姐怎麼這麼好呢?”
餘疏雨被她笑得晃眼睛,臉上的冷漠表情差點沒繃住,“你……”她目視前方說:“不許笑。”
“為什麼啊?”秦淮跑到前麵去,轉過身邊後退邊用眼睛在餘疏雨臉上巡視,半晌她又笑,“難道是姐姐不好意思了嗎?”
“你!”餘疏雨彆過臉不看她。秦淮卻看見她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開始變紅,她一邊好笑,一邊又顧忌著彆把人氣太過火,於是見好就收,笑說,“哎呀是我不好意思了,我臉紅怕被笑話我才這麼說的,我保證下次不敢了,好姐姐,彆跟我計較了嘛~”
餘疏雨又哼了一聲,這回秦淮看得清清楚楚,她果然像小河豚一樣鼓起了腮幫子。
秦淮又追過去挽住了她的胳膊,“那姐姐明天要不要跟我吃飯嘛?”
餘疏雨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秦淮回味了一下,感覺那是看傻子的眼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餘疏雨說:“我明天上課。”
“哈?明天不是周六嗎?”
餘疏雨有看了她一眼,這回秦淮確定那一定是看傻子的眼神,她不理解,難道自己記錯了?
“實驗班,周末上課。”餘疏雨告訴自己,畢竟這和她沒關係,她不知道也正常,沒必要計較。勉強把自己勸住了,就聽見秦淮用空閒的那隻手一拍自己大腿,恍然大悟地說:“對吼!”
餘疏雨:“……”
秦淮想起某天在半睡半醒間是聽賀涵江提過那麼一嘴,說高三和所有實驗班周末都是上課的,平常是周日下午放半天,每月休一天,並且還難得勸他們平時也要多加努力,彆落後太多。
當然,這對她們班來說相當於放屁,並沒有誰記掛在心上,也就是一年多了難得聽賀涵江說這樣的話,秦淮才在腦子裡囫圇過了一遍。
此時此刻,秦淮隻想罵一句傻逼學校,她也還真說了:“這學校真不當人。”她砸吧砸吧嘴,似安慰般拍了拍餘疏雨的肩膀,“姐姐,你要加油!”
餘疏雨:“……”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好走到了秦淮班所在教學樓,餘疏雨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回去了。”
“行!”秦淮大義凜然地拍了拍餘疏雨的背,“加油姐姐,周一我給你帶好吃的。”
“不……”餘疏雨剛想拒絕,秦淮推著她走了幾步,說:“好了姐姐,你就不要拒絕我了,你這麼辛苦,必須要犒勞你,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餘疏雨愣住了,好像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應該努力讀書,獲得令人滿意的成績,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是她必須要做的。隻有這個人,她告訴她辛苦了。
秦淮“誒”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餘疏雨回過神發現自己居然站在原地沒動,秦淮的手搭在她背後在推她,卻沒怎麼使勁。下一秒那個人就湊了過來,“想什麼呢姐姐?”
“沒……”
秦淮頗為大度地擺了擺手說:“你也彆太感動了姐姐,我知道我這個人……”
餘疏雨沒聽她繼續自誇下去,丟下一句“我走了”就匆匆離開了。
秦淮摸了摸鼻子,笑了聲轉身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