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曦回頭,遇上了一對有著孩子般狡黠神情的眼睛。是邱臨樹。
或許是因為對於接下來的鬨洞房部分有種沒來由的抵觸和發怵,也或許是因為那一個“逃”字對那時那刻的夏曉曦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於是,她點了點頭。就這樣,半小時後,當人們興高采烈地將新郎新娘簇擁著推入酒店贈送的那間新房時,這兩個人則是在喧鬨的人群中以一先一後的方式心照不宣地悄悄溜了出去......
杭州初秋的夜晚,微風習習的街道上,兩個人拚命地發足狂奔了好長一段路才停下來。曉曦氣喘籲籲地斜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臉色因剛才的一陣奔跑而有點兒泛紅。邱臨樹則是雙手叉腰地站在不遠處微笑注視著她。
“你是不是平時不怎麼鍛煉?”邱臨樹一邊問一邊除下了那條在頸脖上綁了一天的銀黑色領帶,並順手解開那件經過一天的勞累而有點微濕的白色襯衫上靠領口的兩粒紐扣。
“天天鍛煉的人也經不住這頓爛跑吧?”還在喘氣的曉曦白了他一眼,不服氣地反駁道。
“哈哈!就你這小破體格,不鍛煉怎麼行啊?”邱臨樹大笑著歪頭看著她。
“再說我還穿著高跟鞋呢!”她突然想起剛才在婚禮上的驚險一幕,便很不情願地換了一種口氣說:“剛才謝謝你了。”
“沒什麼。英雄救美是應該的。”邱臨樹一臉淡定。
“嘿!你可真是皮厚呀!”曉曦佯裝不屑地嘟噥:“就這點兒小事,還自稱上英雄了。”
“嘿!我當時要是不那麼乾,看你現在還這麼說不?”他模仿她的語調戲謔道。
曉曦在喉嚨裡輕聲地哼了一下,低頭將腳上的那雙高跟鞋一一脫下來拿在手裡,然後光著腳丫站在一片磚麵路上,看著對麵的他說:“我得回家了。”
“好不容易逃出來,就回家了?”邱臨樹一臉的詫異:“咱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去吧?這忙活了一天都沒吃什麼正經東西,我有點餓了。”
“我不餓。”曉曦搖了搖頭:“我得回家睡覺去了。”話音未落,她的肚子裡就傳出一連串整齊又響亮地嘰裡咕嚕聲。頓時,兩個人都憋不住地笑了。
“瞧瞧,瞧瞧,你那肚子比你的腦袋誠實多了。”邱臨樹一邊大笑著走過來,一邊不由分說地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那雙白色高跟鞋,然後走到幾步之外的路口,揚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打開後排的車門後,他傾身朝曉曦誇張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曉曦依舊站在那兒沒動。她凝視著眼前這個有點兒霸道、有點兒頑皮、除了姓名以外其它都一無所知幾乎可以稱之為陌生的男人,忽然,心底裡那些從不曾明媚過的角角落落仿佛都在這一瞬間,開滿了芬芳撲鼻的鮮花,而正是這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促使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仿佛,是在走向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樣,讓人有種沒來由的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