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丘雀(5) 哈倫迦領地是丘……(2 / 2)

“再來試一下能傳多大的東西。”

諾梨華在對麵直接跳起來。

艾利克斯哈哈大笑,抬手一起幫他。

不過比鏡子大許多的凳子自然不可能傳送過去。

英格爾又用現成的道具試了幾次,最後得出粗略結論:隻有截麵麵積不超出鏡子平麵麵積的物體才能傳送過去,傳送與物品體積質量或長度無關,但消耗的魔力與物體質量成正比。

傳送魔石所消耗的能量倒是小一些,但傳送過去的魔石本身重量會被耗損0.01挪哩(挪哩≈克)左右。

“真的頭一次見,這可是一大突破!”在這黑暗的房間裡,諾梨華的琥珀色眼眸亮得像兩顆暖燈,那是充滿了銅臭味的眸光。

“你那邊有什麼事情嗎?沒事我就斷了 。”英格爾覺得這視頻電話比想象中更方便好用,交代完信件的去向,也沒有直接掛,禮貌性地問了句。

“等下!等我說完!”諾梨華飛速飆詞:“發電廠和電線的工程要開始了,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英格爾想了下:“需要資金聯係傑森,他會幫你安排取錢,叫會計好好記賬。電線絕對不要鋪設在地下。如果有政務官介入就說和少數人透露一下我的名字,一開始不要大規模鋪設,小鎮試點。電燈以及發電機質量問題和電線材料,交給迪特蘇把關。電費和電燈價格不能太高…”

說到此處,英格爾頓了一下,攤手道:“其他的細節全權交給你,我也不太了解…”

諾梨華轉了轉眼珠子,停下手中的鋼筆,笑道:“若這還不算了解,便沒人可以說自己有才能了。”

“信,要好好交給大皇女。”英格爾無視了她張口就來的彩虹屁,再次叮囑道。

“知道啦!”諾梨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她揮揮手,卻是衝著英格爾身後的艾利克斯的:“對了,九皇子殿下,你那個朋友在學院裡被人欺負不敢還手!我還偷偷幫了他一把! ”

艾利克斯嚴肅起來:“他沒有受傷吧?”

“小擦傷肯定有,但沒有重傷。他一句話也不說,就受著他們的欺負,再不濟就跑。我看不下去了,教了他一條沒人走的小道。”諾梨華嗤了一聲,“那些長不大的小屁孩。”

艾利克斯卻笑了,“做得好。謝了。”

他並沒有要求昆佩烏爭一時之氣,這也不現實。他隻告訴他,不要理會那些找事的貴族子弟,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能跑就跑。

主要是在如今的他眼中,這些不過是小孩子鬨著玩的級彆,根本沒必要當真。

但英格爾眼中卻不一樣,他是做過老師的人,他認真地對著艾利克斯道:“你彆忘了,他現在還是個孩子,你一味教他忍讓隻會抹殺他的自信。”

艾利克斯驚詫地看向他 ,伸出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

諾梨華用古怪的眼神看著這倆年紀不到十六歲的孩子。

英格爾見她沒什麼正事了便單方麵掛斷了聯絡。

打開的窗戶外吹來一陣腥濕的暖風。

“阿湫!”英格爾驟然打了個噴嚏。

艾利克斯去關窗,提了句:“南邊有些熱起來了,我們連日趕路,溫度變化也很大,你身體虛弱,能受得了嗎?”

“沒事。”

顧疏在南方長大,習慣了濕熱的空氣和季溫變化,於是理所當然覺得沒問題。

當晚,英格爾又守了艾利克斯入睡一會兒才上床。

第二天,他就燒得意識朦朧,睜都睜不開眼。

他忘了,這個身體是常年居住在偏北方的首都,再加上先前中毒留下的後遺症導致身體抵抗力很差,這一燒就是奪命的高熱。

艾利克斯急得找來醫生,可是物理降溫和藥物降溫都不管用。

英格爾意識勉強清醒一些之後,就對艾利克斯伸出手,輕聲道:“魔杖。”

聲音無力到隻有湊耳邊才能聽清,艾利克斯連忙拿出他的魔杖放在他手心。

[降溫]

房間裡的空氣驟然下降。這讓英格爾的腦袋疼痛加劇了。

他用燒成漿糊的腦子繼續換著咒語。

[吸收身體的溫度]

身體高燒是因為免疫功能在起作用,藥物也吃下去了,剩下隻要不讓高溫把身體給燒壞就行。

身體的溫度逐漸傳遞到魔杖上去,魔杖變得滾燙,身體的溫度慢慢降了下去。

“給我一杯水。 ”

艾利克斯以為他要喝水,於是將一杯清水放在他嘴邊。

英格爾撇開了頭,用左手握住杯子,右手魔杖點上去。

[傳遞]

水吸收熱量的能力較好 。

魔杖的溫度不再升高,他這個時候不能放開魔杖。

“艾利克斯……幫我…讓我的手握住這個杯子…我需要傳遞熱量。”

英格爾眼前分成了三四個重影,上下眼皮艱難地打架,手也基本上沒力氣。

然而降溫需要一定時間,他得一直握著這個杯子。

艾利克斯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手掌托住他握著杯子的手,讓英格爾靠在自己懷中,“我幫你,不要撐著了,閉上眼睛睡吧。”

英格爾實在無心去管什麼姿勢了,一聽這話就安心地靠在他肩頭,閉上了眼。

但發燒期間,腦袋隻是無儘地脹痛,全身骨頭都發軟,時冷時熱,在困的要死和死活睡不過去之間艱難掙紮。

但他也能感受到一雙長滿繭子的手覆蓋著自己的手背。胸膛很堅實溫暖,給人一種安心可靠的感覺。

他幾乎是睡暈了過去。

艾利克斯一步不敢離開,請小店員幫忙送東西。

他用毛巾給英格爾擦額頭的汗水,擦著擦著他停下了手。

長長的發絲有一半被汗水沾濕,淩亂地黏在脖子上,臉上。這樣近看,隻覺得這張臉愈發蒼白了,像是包著一層水晶透明皮的骨肉,底下的青紅血絲都清晰可見。體格也瘦了不少。

英格爾壓在那頹喪之後的害怕,艾利克斯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預知帶給他的不是恩賜,而是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

艾利克斯五味雜陳地看著他,像抱著一尊玻璃塑娃娃,身體肌肉有些繃緊。

他以前接觸的戰友,夥伴,敵人,沒有一個是像英格爾這樣的。

蘭莫爾算是身體最弱的,可也比英格爾好太多。能與英格爾類比的也就克裡斯汀。但據說現在她能站起來之後,被喂胖了些許,到處跑跳,甚至開始騎馬了。

英格爾這個人,怕痛怕累,總是強調不會和他一起戰鬥,但又在暗中力所能及幫助他以及他未來的夥伴。

嘴硬又心軟的人。

虛弱又堅強的人。

清醒又善良的人。

艾利克斯生來就是一名天賦的騎士,卻從未想過作為一個人的騎士而存在。

他不對任何人效忠,隻為所有人類而奉獻自己的力量。

這份愛是廣博的,這份決心是堅定不移的。

他的戰友們追隨著這樣的他,與他並肩作戰,他們交托後背,他們不需要他的保護。

英格爾·涅卡,出於某種緣由不願去正視他自身絕佳的魔法才能。

他是一個優秀的巫師,甚至能夠與同等級的騎士分庭抗禮。在這個層麵上,決不能說他很弱。

但,這是第一次,艾利克斯生出了強烈的,如同古老騎士般,想要守護一個特定的人的心。

艾利克斯絕不想讓他嘗到,那些他自己曾經曆過的痛苦,戰爭,血腥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