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許有財難得抓了把梳子把滿腦袋的亂毛稍微理了理。
他身材高大壯實,渾身都是糾結的肌肉,穿著衣服都能看出其中暗藏的爆發力。
臨出門前,他去後院演武場跟蕭平川知會一聲。
“將軍,我去了哈。”
蕭平川正在打拳,聞言掃了他一眼,停下來問:“你換新衣服了?”
這身衣服是來到都城以後蕭平川給他們置辦的,這幾人一直壓箱底放著,說要等過年的時候穿。
“你看出來啦,”許有財大大方方轉了一圈,“俺尋思著不能嚇著小姑娘。”
聽說沈家二小姐比他家將軍小五六歲,比他小十來歲呢。
“陪我打一場再去。”蕭平川說。
“我不,你下手黑,再把我新衣服給弄壞囉。”
“你打不打?”蕭平川壓低聲音。
許有財最怕他壓低聲音跟人說話,“打,打,打,我打還不成麼。先說好,你不準......”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平川橫掃一腿掀翻在地。
許有財:......
半盞茶後,許有財心疼地摸著沾了土還扯掉半截袖子的新衣服,痛心疾首地說:“都說了不準碰我衣服。”
“你還不去,時間不早了。”
“哎喲!”許有財一瞧,太陽都升老高了,“我先去,回來再找你說道。”
將軍府距離興源酒樓有段距離,許有財是騎馬去的,因為趕時間,路上還撞翻了幾個攤位。
遠遠的,二樓包廂裡的沈素欽就見許有財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奔馳而來,沿路雞飛狗跳的。
“這位蕭將軍看來不怎麼管束下屬啊。”沈素欽說。
居桃站在她旁邊,與她一同望向窗外,“確實張揚了些。”
“你去幫他善個後。”
“為何要幫他善後?”
“蕭平川南下,身邊有不少眼睛盯著。若不善後,明日便會有縱馬行凶的罪名落下來。我可不想還沒嫁過去就被這些小事絆住腳。”
“確實,蕭將軍回都城才短短幾天,凶名就先打出來了。你聽說了麼,他當街打斷安平候世子腿,又拿中軍將軍的命賭錢,還放話說中軍不過如此,可真是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招惹了一遍。”
“中軍不過如此那句話不是他說的。”沈素欽說。
“啊?”
“那晚我在場,他沒說這種話。算了,事到如今說了也沒人信。”沈素欽淡淡道,“清談會後安排我與嘉州蘇當家見一麵。”
“是。”
不多時,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居桃走過去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許有財幾乎將整個門堵得嚴嚴實實。
“居桃姑娘。”許有財先打招呼。
居桃笑笑,“許將軍請,我們小姐在裡麵。”
說罷,她側身讓人進來,自己則出去將門帶上。
此時包廂內孤男寡女,許有財有些局促地往後退了兩步,粗著嗓子向沈素欽打招呼道:“沈小姐。”
沈素欽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許將軍進來說話吧。”
許有財這才猶猶豫豫走進去。
“將軍請坐。”沈素欽略微起身迎了迎。
許有財走進去,眼前是背著光的素衫女人,衣袂飄飄,柔若無骨,他都怕自己喘氣聲大了嚇著人家。
“蕭將軍應該跟您交代過為何而來了吧?”她為許有財倒上茶水。
許有財落座,兩支粗壯的手臂放桌上不是放桌下也不是,茶水更是不敢動。
“說過。”
“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沈素欽將茶盞推到他麵前,“我在北境州城寧遠有個倉庫,裡麵存糧有三十萬石,將軍可憑此信物去寧遠興源酒樓找掌櫃的,他會將糧食給你。”
許有財聽了這話,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你的意思是北境境內此時就有三十萬石糧食?”
要知道北境地處大梁極北之地,氣候嚴寒,本就種植不易。加上連年戰火,流民南遷,所以整個北境幾乎可以說是找不出半點糧食。
沈素欽頷首。
早在接到賜婚聖旨之初,她就在謀劃這件事了。
寧遠的倉庫裡本身就有一些糧食儲備,隻不過是為了維持那邊興源酒樓日常運作所儲備的。後來為了達成此交易,慢慢從各地調了一些過去。
“這事......這事我們將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