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屜裡,你自己找吧。”我隔著門交待。
洗完澡出門看見石彎手裡拿著一大疊信,像洗牌一樣嘩啦啦的翻弄著。
下麵那部分是當年景年寫給我的,上麵那部分是初中部一個學妹和語文老師寫給我的。
“想不到石淺這麼招人喜歡。”石彎揚了揚手中的信。
“沒有。”我去搶她手中的信。
“這就是成績落後的原因吧。”石彎把信直接放到她的包裡對我說。
“也許吧。”我知道再多說也無用。
很喜歡和石彎在一起的時光,即使是複習最無聊的功課也是開心的。
白湍時常會過來和我們一起,三個人或是安靜的看書,或是笑鬨交談。
時間就這樣緩慢劃過。
身邊的所有人都說石淺很木訥,除了常常會開心的對人笑之外看不出正常人應該表現出來的喜怒哀樂。
我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好還是不好。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難過的事情在我這裡停不了太久,我一轉身就會都忘了,同樣快樂在我這裡也停留不長久。
我常常覺得每天都像是在做夢,人生就像是一個冗長的夢境,我隨波逐流就好,不需要太清醒。
我想我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被傷害到,似乎誰都不能真正走進我的心,因為就連我自己我也不是那麼的在乎。
在我這裡誰都很重要,誰也都不重要。
可是有些結論,人們和我都下得太早。
那天上午在學校一直糾纏我的初中部小學妹來家裡找我,我把她領到家附近巷子裡,給她買了一根巨大的七彩棒棒糖,哄她不要再來找我,乖乖回家。
“我就喜歡你無憂無慮的樣子,看著你我就快樂。”學妹左邊胳膊挎著她媽媽的包,右手舉著棒棒糖說。
“我不喜歡和小妹妹一起玩耍,你快點回家吧,家人找不到你會擔心。”我皺著眉頭囑咐她。
“我不夠成熟嗎,小石頭?”小學妹一本正經的問我。
“夠成熟。”的確是夠了,學妹除了矮我一頭的身高能看出是一個小孩子之外,穿著打扮都是二十歲姑娘的模樣。
“那你怎麼不願意和我做朋友?”學妹把棒棒糖放到包裡不再往前走。
“就是不願意,願意不願意這點我自己總能知道。”我開始有點煩躁,把她扔在那裡一個人往前走。
“石淺,你站住!”身後的女孩子用力跺了一下腳。
我站住了,她用很大的力氣把我推到巷子裡的石頭牆壁上,踮起腳尖硬生生扯下我一縷頭發。
我一時間背後冰涼,眼前發黑,疼得死死的咬住嘴唇。
學妹跑開很久之後我才回過神,我石淺竟然被一個麵帶稚氣,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偷背媽媽包假裝成熟的小孩子給欺負了!
回到家我開始做晚上要講解的物理選擇題,頭昏腦脹的,思維不怎麼清楚,索性隨便填上ABCD來應付,心裡覺著對不起石彎,她儘心儘力的幫我複習,而此刻我卻無法集中精神做題。
“林淺,你看題了沒有?這是多項選擇題!你這不是在應付我,是在害你自己!”石彎叫我林淺的時候,是代表她真的不開心了,仿佛這個林字,會把我和她之間的親密都分隔開。
“彎彎,我……”依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石彎把手中的那本薄薄的練習冊丟在地上。
我回身站在窗子前看她快速離開的背影,她去找白湍了。
我想我不應該讓石彎這麼不開心,所以我決定去找石彎,勇敢對她說出讓我心亂如麻的理由。
可是當我走到門前,撩起門簾,看見他們兩個相擁在一起,那麼投入的吻著。
那本物理習題又再次掉在了地上。
兩個人驚慌失措的推開彼此。
我踩著練習冊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人們口中沒心沒肺的石淺,這一次,心裡疼的要命。
人們印象裡大大咧咧的石淺,這一次,沒有轉頭就忘。
隻要一回想起那個畫麵,心就變成了箭靶,仿佛能看到很多個醜陋的洞。
石彎在老榆樹底下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沒出息的抽泣。
原來在乎一個人的感覺這麼難受。
原來看到石彎和白湍接吻的感覺,比聽到父母離婚,看到石滄海領回家裡個女人還要難受。
為什麼石彎在我的心裡這麼重?難道我對石彎的喜歡不再是小妹妹對大姐姐的喜歡,難道我對石彎的喜歡與白湍的喜歡竟是同樣?
“淺淺,彆哭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對不起。”石彎來摸我的臉,我躲開了,可是她並沒有放棄,而是掰開了我蒙著眼睛的手,給我擦眼淚。“彆哭了啊,彆哭了。”那麼柔軟的語氣。“淺淺,告訴我,你怎麼了,你有什麼煩惱都告訴我,我幫你開解。”
“石彎,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