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高寒第一個倒下,酒醉了的他會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喊大叫大鬨。
“小石頭你先跟我把高寒送回家,我安頓好高寒回頭再送你。”
白佃說著把我塞進出租車。
我看著高寒倚在白佃懷裡,恍惚覺得他們還在一起。
“好男人多數是醜的;英俊的男人多數很壞;又英俊又好的男人多數搞同性戀;又英俊,又好,又很正常的男人,多數已經有老婆;不英俊,但是好的,沒有錢;不英俊,但是好的,又有錢的男人,多數以為你愛他們,是為了他們的錢。”
電台播音員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傳遞到我的耳朵。
“小佃兒,我又英俊又好嗎?”高寒揚著頭含糊不清的問白佃。
“恩,你又英俊又好。”白佃看著窗外快速經過的景物建築耐心回答。
“我是一個兵,愛護老百姓……”高寒紅著眼睛看著前麵的馬路大聲的唱著。
……
那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發現窗子上係著的床單已經被解下來洗淨烘乾疊好,好像連房間裡的玻璃窗子都被擦過了。
石彎一定又是被我弄得心情不好了。
一定是。
夜裡被刺鼻的藥油味熏醒。
坐起身來,看到台燈打著,石彎躺在我與相反的方向,正在用她細長的手指專注的揉著我的腳踝。
她的體溫,她的氣息,隨著她的指尖滲透到我的身體裡,讓我放鬆,令我心安。
調過頭與她睡在相同的方向。
手指劃過她的臉。
黑夜裡她的目光明亮。
“淺淺。”她叫我的名字,往我身邊湊了湊,伸出一隻手環住我。
“睡吧。”讓我有些失落的兩個字,語氣裡確是少有的輕柔。
於是我聽話的閉上眼睛。
夜,靜靜的。
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托佛保佑你,願你事事都如意,我們不分離 ……”
這個時候石彎的手機忽然響了,羅啟明心血來潮時自作主張給他自己設置的專屬鈴音,像尖刀一樣撕碎了這個安靜的晚上。
石彎不急不緩的起身,把一邊長發掖在耳後,伸手去拿電話。
“恩,淺淺回來了……我忘記告訴你了……你也早點休息。”
“淺淺,你要去哪?”石彎放下電話問我。
“我出去走走。”我開了燈一邊換衣服一邊說。
“大半夜的你能去哪兒?”石彎下床攔住我。
“隨便。”我扭過頭不想看她的臉。
“林淺,你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能不能彆這麼任性?”石彎皺著眉頭問我。
“你能不能彆折磨我?”我反問她。
“你一天天這麼讓人操心,誰能喜歡你?誰能願意和你在一起?”石彎說著把床邊我跳樓時刮破的帆布鞋踢到我麵前。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轉身離開房間,關上門。
倚著積塵的牆壁坐在樓道上,掏出手機按了恒鎮家裡的電話,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沒有打,直接按了關機。
用力捂住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現實讓人發瘋。
……
我坐在那裡開始自欺欺人的幻想我和石彎衝破重重阻礙不畏世俗流言走在一起。
我開始幻想我和石彎走在一起的後的每一個幸福快樂的生活細節。
我想到那些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我給自己搭建了一個期望中的夢境。
然後它坍塌在我的麵前。
在那些殘垣斷壁中我看到了許多快樂的從前。
我看到自己穿著白色帆布鞋跟少女時的石彎在恒鎮的老宅裡挑著竹竿晾衣服。
我看到半長不短頭發的自己坐在美人石彎的二八自行車後。
我能看到的情景都是我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夢著還是醒著。
我討厭緩慢剝離,漸漸失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