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的新生(十) 光明如太陽,騎魚撇……(1 / 2)

樊穀不假思索地選擇了隱仙之路。這本來就是她最中意的一條。

而且,選擇另外兩條,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枝節。她還得快點結束這局,回到現實中——陳梓善需要她。

她做出了道路選擇之後,素女又問:“那你的阿妹呢?我現在已經解除後顧之憂,可以教她采藥。不過,她自己是否能心無旁騖地跟著我學?我可不喜歡半途而廢的學徒。”

這下可提醒了樊穀:這阿妹和這後媽關係那麼好,耳根子又軟,要是後媽依然堅持不讓她學技能,繼續躺平等人來撈,她真的能一心求學嗎?懸了。

於是,她對素女說:

“我會說服乜楞,讓阿妹能專心跟著你學采藥。”

素女笑道:

“其實,你隻要說服了她母親,她母親自己就能教她采藥。”

“隻不過,我還能額外教學徒如何煉製仙藥。”

樊穀心裡一動。

“如果……我乜楞自己也想跟著你當學徒呢?你可願意接受?”

葉哈哈真的是個很能乾的人,精通所有家務活,又擅長侍弄果樹又擅長采藥賣藥。她隻是受資源和閱曆限製,思路難以打開,所以才顯得這麼擰巴。要是能給她個自己飛升的梯子,她還會想著讓女兒靠“釣個金龜婿”來改變她們的階級嗎?

素女說道:

“她們都是可造之材,我有什麼不願意的?隻是我現在乏得很,沒有心力親自說服她們了。”

“這樣吧,我現在到你初次遇見神魚的水潭裡稍作休息,等你消息。兩個時辰內,你能帶來誰,我就捎帶著收誰做學徒。”

樊穀問:

“如果我不能在規定時間內說服她們呢?”

素女說道:

“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能一直等著她們。不過你放心,哪怕你無法說服她們前來,我也會收你為徒,帶著你修行的。”

樊穀放心了。

反正她的HE穩了,可以放開手去試著多拿點過程分。

由於心情輕鬆,回到家的樊穀被葉哈哈一頓臭罵也沒生氣。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怎麼說我也養了你那麼多年,出那麼大事,你一聲不吭消失了大半夜,是不是想嚇死我?”

“昨晚還說你為阿妹考慮呢,連涉及到她性命的大事都這麼疏忽,你說那些話是不是隻是為了哄我,騙我錢啊?怎麼小小年紀就跟奸商一樣,跟誰學的?!”

“不想幫忙就算了,有事要走好歹提前說一聲。一個水嫩嫩的勒鞘一個人深夜跑出去,你不怕死啊?”

葉哈哈罵她那些話,她完全在意料之中。她親閨女剛為她犯下命案,兩人處理屍體的時候,一直看不順眼的繼女不僅沒幫忙,還失蹤了大半夜,換她她也得懷疑這家夥是連夜跑路或者落井下石去了。

但是指責她“一聲不吭”就有點不對了。她昨天離開之前可是特意跟葉嘻嘻說了,她有一筆造福全家的大生意要談,立刻就談,逾期不候,耽誤不得,讓葉嘻嘻幫忙轉告葉哈哈。

樊穀趕緊問葉嘻嘻是怎麼回事。

葉嘻嘻被她一提醒,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說了,可是乜當時沒聽見,我想著過會兒再說一遍,可是後來忘了……”

……

事已至此,隻能想辦法補救了。

樊穀認真地對葉哈哈說:

“乜楞,昨晚我真的是去談非常緊急的大生意了。要是能成,我們全家都能有源源不絕的大財富!”

葉哈哈十分懷疑:

“大生意?以前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

樊穀說道:

“有些高人脾氣就是那麼古怪,總是喜歡忽然出現。還記得那個給阿妹送金子的好心人嗎?她昨晚又出現了,說她發現我們鏟除奸邪為民除害,決定給我們更大的獎勵,讓我跟她去看看……可是那時你和阿妹都忙著,隻能我跟她去了。”

葉哈哈還是不信:

“這獎勵是什麼?非要你跟著去?送過來就不行嗎?”

樊穀解釋道:

“是這樣的,因為這次,好心人要把她祖傳的靈藥秘方教給我們,那秘方都是刻在她家的。所以,隻能我們過去……”

葉哈哈的語氣鬆動了些: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不錯。但同行是冤家,我從未聽說過一個賣藥的人主動把畢生絕學教給另一個非親非故的同行。這會不會是騙局?”

樊穀開始吹捧她:

“我看她用藥如神,真的可信。但我畢竟是門外人,論對醫藥的理解,哪比得上你九牛一毛?你沒同意,我不敢跟她走,也不敢帶她來,所以就讓她在我們家族水塘等著,等你親自跟她見麵,決斷決斷。”

葉哈哈點點頭:

“可以是可以,但我忙了一夜,現在又累又餓。我必須先吃早餐。”

葉嘻嘻聽到“早餐”二字,立刻端出兩條被煮熟的大黑魚,興奮地對樊穀說道:

“對啊,阿姐,先吃點魚吧。我們第一次打到這麼大的魚呢!”

樊穀盯著那兩條黑魚兩鰓的太陽紋,實在沒胃口。

昨晚帶著素女手下的魚兵們幫忙策反大黑龍的屬下時,她親眼見到不願歸順的那些魚,包括那兩個傳信的“光之子”,都被叉起來了。據說,它們會被送到應該去的地方。

不管它們應該去哪兒,反正樊穀不樂意讓它們進肚。

臟東西吃多了腸胃會不舒服,心裡也會不舒服。

在母女二人快樂吃魚,滿口“真香”時,樊穀借口已經在外麵吃過了,溜了出去。

剛好,她還有些疑問,想請教葉限的親媽。

她問烏鴉:

“葉哈哈和你都姓葉,你們難道有什麼親戚關係嗎?你們之前認識嗎?除了我波的事,你們之前不會還有彆的糾葛吧?”

烏鴉回答:

“沒有,這個村姓葉的本就多。我們不是親戚,但確實很早就認識了。以前學淘金,學采藥,學唱山歌的時候,我們都是同一個師傅,她沒學會淘金,中途被師傅罵到放棄了,采藥學得沒我好,唱歌也是。師傅總當著她的麵誇我,她大概從小就很討厭我吧。她對彆人總是笑臉相迎,一見到我,臉就黑了。”

她又問道:

“你知道她討厭你之後,是什麼反應?”

烏鴉回答:

“我安慰過她,說她很好,說她不該總跟彆人比較,說她不該太在意彆人的看法,但她一句也聽不進去。我說得越多她越恨我,我越跟著她,她越覺得我隻想讓她當陪襯……”

“我又不欠她的,憑什麼要一直上趕著看她臉色,上趕著討好她?好心好意沒好報,我也不願再費心修複什麼同門情誼了,兩人互不言語,互不往來就罷了。”

“可是她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當我想遠離她了,她又要貼過來,每天都跟我說她做了什麼,新學了什麼,有了什麼突破……真是煩得很。”

樊穀從沒在葉嘻嘻的回憶裡聽到這些,想來葉哈哈根本沒跟她提過。

她繼續問道:

“後來呢?”

烏鴉回答: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那麼多人向她提親,她就是不嫁,非要等我死了,嫁給我的丈夫……她還把我的牌位藏起來,每天都跟我說:你看到了嗎?我過得比你好。我真是無法理解,她明明每天都在唉聲歎氣,怎麼還總是能自欺欺人地說這種話?”

樊穀皺著眉問:

“恕我冒犯……乜,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烏鴉笑道:

“還能怎麼死的,累死的唄。年輕時我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精力無限,家裡人也都這麼誇我,我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神仙。直到倒下之前,我才發現,原來我隻是個凡人。”

樊穀鬆了口氣。

不是被謀殺的就好。

樊穀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緊張起來:“那……按照乜楞現在這個勞動強度,她會不會也要累死?”

葉哈哈並沒有教葉限采藥,也沒讓她幫忙叫賣,隻是讓她砍柴打水做飯拖地洗衣服縫衣服什麼的,偶爾照看一下果樹。平時,果樹的護理,驅蟲之類的,也是她本人在負責。

葉限雖然辛苦,這個後媽也並不輕鬆,而且她的狀態看起來很蒼老疲憊,像是長期勞累導致的。

烏鴉凝重地說道:

“很有可能,我看她命燭不長了,如果不好好養生,累死也就是這幾年的事。”

竟然還有這種隱藏設定。

樊穀想,知道了這些,她更知道該怎麼說服葉哈哈當素女的學徒了。

她還想再問多一點,吃完魚的葉哈哈扯著嗓子喊她了:

“葉限!葉限!你去哪兒了?過來把你剛才沒說完的說了!”

樊穀趕緊跑過去回話。

“來了。我剛才說到,有個仙人說可以收我們為徒……”

葉哈哈皺眉,一臉不屑:“什麼仙人?!自稱仙人的都是騙子。行了,你不用說了。”

……樊穀暗道不好。

怎麼就說漏了呢!

和一個堅定的無神鬼論者提到一些超人類的存在,總是會發生這樣的尷尬。

樊穀趕緊找補:

“你誤會了,這個仙是她民族的名字,她來自一個遙遠的少數民族,你沒聽過也正常。”

“她真的不是騙子,她還教我怎麼采藥呢。不信你去看看我們後院曬的,那些可不是你采的,是我采的。你從沒教我采藥,要不是有彆人教,我總不能是夢裡學會的吧?”

葉哈哈去看了一眼,回來後態度好了點,但仍然抱著懷疑:

“也有可能是你磨著鄰居,跟鄰居學的。要讓我相信你,你還得拿出更有力的證據。”

“除非你現在就按著她的靈藥方子,做出一份來,驗證一下它的奇效,我才會信你。”

樊穀心想,等的就是你這句。

她說道:

“沒問題,但我煉藥需要一點時間,這段時間內,我要獨自使用家裡藥鍋和藥爐,你不能偷看,要遠離煉藥房。畢竟你現在還沒答應拜師,提前看我師傅的秘方,就算偷師了。”

葉哈哈輕蔑地說道:

“我才不屑偷看呢。那你快些,好了叫我,我先去睡會兒。”

樊穀再次強調:

“說好了啊,你絕對不能偷聽偷看!你要當一個守信的人,給阿妹樹立榜樣!你說話要算話!”

葉哈哈更加不屑:

“知道了,真囉嗦。”

樊穀再三強調:

“那我可開始了啊!我沒去叫你,你絕對不能過來!”

葉哈哈不耐煩地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又不是聾子,不用說那麼多遍。”

她帶著葉嘻嘻離開後,樊穀立刻讓神魚隱身去跟蹤她們,囑咐她,一旦她們靠近藥房,立刻通知她。

不出她所料,她剛把後院一些需要用到的藥材搬到藥房,放了一些金銀花開始煮,神魚就來通知說,葉哈哈拉著葉嘻嘻在門外偷聽了。

葉哈哈這人字典裡就沒有守信這一條,自己的利益和感情大過一切,道德綁架對她沒用。

她聽葉嘻嘻說過,她們爹死之前,抓著葉哈哈要她發誓,一定要先給葉限找個好人家,再考慮阿妹的婚事,還囑咐她不要把大人的恩怨帶到下一輩,不要在孩子麵前說他和葉限媽的壞話。

她嘴上答應了,實際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葉哈哈親哥死之前,還囑咐她攔著她貌美的嫂子改嫁。

她也是嘴上答應了,轉頭就幫嫂子一起挑了個有錢還慷慨的後夫,還借機敲了一筆中間商的差價。都不用媒婆出馬,她自己把幾個媒婆的錢都賺了。

葉嘻嘻自己也問過她,為什麼連親人的遺言都能不遵守。她說,什麼親人不親人的,葉限爹害了她大半輩子,也配讓她向著她?她雙親早逝,大她許多,本應擔起父親職責的哥哥不務正業又沉迷賭博,輸了錢就回來打罵她出氣,要不是嫂子養著她,她可能早就死了,她憑什麼不向著嫂子?而且遵守承諾她什麼也得不到,不遵守的話,她能得到很多錢,還更開心,她為什麼要守諾?

要不是葉哈哈還要點臉,不到生死關頭做不到太狠,而且缺乏給她撐腰的背景,葉限爹的債主上門時,她說不定就直接把他們解決了,葉限也活不到成年,她讓她“意外身亡”的機會多的是。

現在有不付代價就能獲得靈藥秘方的機會,葉哈哈怎麼會放過?

樊穀假裝不知道她在門外。

她故意先往正在煮的金銀花水裡了撒了一些她從廚房順來的麵粉,口中念念有詞,時大時小,但是在說“神奇秘方”四個字的時候確保偷聽的聽到了。

接著,她的每一個步驟幾乎都在強化不同的“神奇秘方”的存在感。

她把曬好的雞屎藤葉磨成碎碎,和泡好的糯米一起磨成濕粉,然後把這濕粉和一些冰糖、椰汁一起和成麵團。加入椰汁的時候,她又念叨了好幾句“神奇秘方”。在和好的麵團裡加入紫米、乾粉時,她又念了幾句,才把它用模具壓成魚形,拿去蒸。

她把洗好的三叉苦碾碎後,用紗布過濾出汁液,加入糯米粉,做三叉苦糕時,加入了一點蜂蜜,又念了幾次“神奇秘方”。裝盆準備蒸時,本來用的是現成的芭蕉葉,非要故意對著芭蕉葉念念有詞。

用雷公根炒雞蛋,加入料酒和白胡椒粉之類的本是常規操作,但她又在加料攪拌時提了幾句“秘方”。

用透地龍燉豬腳時,她加了一些玉米粒,也念了幾句“秘方”。

為了等會兒讓偷看的人吃的香點,增加她吹水的說服力,她故意把這些藥膳做得很慢。

——其實也不用太故意,如果不依賴係統,她做菜速度就是挺慢的。畢竟家裡人每個都比她會做飯也比她樂意做飯,她沒什麼鍛煉的機會,通常也就是一個月打幾次下手。

等這頓藥膳做好時,門外偷看的母女二人早把早上吃的魚消化乾淨了。加上對“神奇秘方”的好奇,當她請她們品嘗勞動果實時,她們簡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儘管如此,葉哈哈還是先盯著“葉限”吃了每道菜的第一口,自己又試了一下,感覺沒什麼異樣,才讓親女兒開吃。

葉哈哈一邊吃,樊穀在旁邊一邊吹這些藥膳。

“這雞屎藤糕和我的神奇秘方結合,不僅能夠健胃消食,化痰止咳,祛風活血,消暑除濕,還能讓耳更聰目更明心更靈神更安,吃了它你不僅不會再失眠多夢,還能更加八麵玲瓏伶牙俐齒財源滾滾……”

“聽說雞屎藤糕用紅糖做對女人身體更好,但我知道你沒那麼喜歡紅糖,就用冰糖做了。但我還是打了一份紅糖,你需要的話可以沾著吃。”

“這三叉苦糕和我的神奇秘方結合,不僅能夠治療咽喉腫痛,關節腫痛,跌打損傷,還能治療脫發,讓頭發更加茂密光澤……”

“這雷公根炒雞蛋和我的神奇秘方結合,不僅能活血通絡,清熱解毒,消腫止痛,還能增強中氣,補養靈氣,延年益壽……”

“這透地龍燉豬蹄和我的神奇秘方結合,不僅能消毒殺菌,強身健體,美容養顏,調節內分泌,還能打通全身筋脈,從此健步如飛,料事如神,身心都達到巔峰狀態……”

“這金銀花……”

操勞過度的人身體本來就容易出狀況,加上“安慰劑效應”的加成,葉哈哈吃了這些藥膳,好像更加相信“神奇秘方”的作用了,聲音都溫柔了不少。

“那麼,你說的神奇秘方到底是什麼呢?”

樊穀嚴肅地說道:“這可不能說,你要拜師了才能學。”

葉哈哈卻依然很猶豫。

“拜師學藝很辛苦,我要走了,誰來照顧你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