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清站在窗邊,望著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哪一顆會有那個人的存在。
該如何形容這種心情呢?就像是剛要觸摸到星星,結果天亮了。
她自己也感覺到長時間的哭泣帶給眼睛的沉痛,可她還是一動不動,就那麼盯著天空,數那幾顆黯淡的星星。
她看著看著,就不自覺的看向了皎潔的月亮,月光如水一樣灑在地上,今天的月亮是殘缺的,或許隻有中秋的月亮才是圓滿。
她苦澀的抿了抿唇,她又想起了很多很多,她將一等獎遞給母親的時候她是多麼開心啊,她覺得自己終於能得到注意與誇讚了,可是母親的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渴望的誇讚也遲遲沒有到來。
於是她選擇了閉嘴。
她那時候儘力扮演著一個討好人的角色,她覺得自己的優異能得到母親欣慰的笑容,能得到她的垂憐。
啊,為什麼會想到垂憐這個詞呢?可能是因為她自己都覺得那時候自己太可憐了吧。望著一個永遠都不會回來的背影,留著一盞隻照亮了自己的燈,她聽說折一千隻千紙鶴能實現願望,她那點日子終於有了期盼,每天折一隻,有時候心情好還會折好幾隻,可是最後都化作了火海中的灰燼,化作了一句冷冰冰的的不務正業。
那片火紅色的光芒把她也燒死了一般,她不再去做母親眼裡那個優秀得散發光芒的孩子了,直到這時候,她心裡甚至還有一絲祈願說,我都變成這麼差勁了,你可以回頭看看我了吧。
可是沒有,無論她怎麼做,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不怕責罵,可是她害怕母親盯著她時和冰一樣冷的眼神,她寧願那雙眼睛裡包含著憤怒,責怪,厭惡,都不願意看到她有死寂的冷漠。
後來她發現有一天母親看自己的目光竟柔和了下來,而那時她也已經是一個普通人的角色,她興奮的同時又帶著點遺憾,那種遺憾怎麼說呢?像你本來有傲視群雄的才能,卻選擇和芸芸眾生為伍。
可她突然又甘願了,缺愛的孩子對待愛可以說有一種執念,既然母親喜歡,這樣也挺好的,甚至於在這個世界得到了想要的愛時,她也覺得應該要扮演配角才符合。
所以說太晚了。
我在車站等了你好久,等到來來往往的人群紛紛散場,等到熾熱的太陽被冷清的月亮替代,等到列車都已經到下一站了,你才拿著名為愛的票遞到我手裡,重複的說著對不起。
可是對不起能讓消失的太陽重新回來嗎?能讓列車從反方向來接自己嗎?能讓消散的人群重新沸騰嗎?
沒有,它隻能給予自己那顆充滿愧疚的心一點心裡安慰,和等待下一日的重複。
她又看向了那輪皎潔的月,冷清的模樣讓她想起了一個人,想起了第一眼見她時就仿佛看到了曾經自己的那個人,就像兩顆孤獨的行星漂泊許久終於緊緊依靠在一起那樣,她一瞬間就找到了共鳴。
她們都活在了彆人的期待裡,那份沉重到無法呼吸的期待。
可是她還那麼小,自己卻已經長大了,沒有人拯救自己,但她卻可以充當拯救者的角色,那些充滿遺憾的童年,她都塞進了那個“自己”手裡,看著她笑,看著她變得溫和,看著她擺脫了那層期待,自己感到由衷的開心。
可那朵溫和的白玫瑰卻不知因為什麼變成了一塊冰,變成了貫穿了自己整個人生的冰冷,她無法麵對,難道我們一生做再多的努力都無法逃出彆人畫的牢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