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威尼斯就奏起了古老雄渾的鐘聲,喚醒著這地中海之上城市人們的清夢。
鐘聲過後,是一支支意大利文藝風情的奏樂,清遠悠揚,聽著這些樂章會感覺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新。
到了整點,大決戰開幕正式揭開,八支戰地奪寶賽中表現傑出的國家排成排,站在一個無比空曠壯觀的威尼斯大鬥場的中央,八種色彩,八個種族,被全場數以萬計的人給包圍著,簇擁著,歡呼著。
開幕式這天,一共會有四場比賽,基本上是這一天八個國家全部都會展示出來,然後會根據勝負關係來進行明天的比賽,同樣是四場。
“我們一共有五場比賽的機會,按概率來說,我們會撞見賽場上大部分國家,其中沒有爭議的四大強國是我們必須全力以赴的,我們若是能夠在四大強國之中保持勝負持平的戰績,便有希望衝擊前三名。大決戰的後五名是沒有任何獎勵的,雖然不想給你們心裡增加負擔,但有些事你們最好還是清楚……”導師封離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沉重的對大家說道。
“清楚什麼?”池慕清小聲問道。
“學府之爭的排名會影響到國際資源的分配。”穆寧雪知道她不懂這些,耐心給她解釋道。
妖魔橫行,人類蝸於城,資源極其有限,某些稀有的卻很重要的資源,強國不可能以霸權主義收為囊中,他們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看上去公平、公正、文明的方式……
這個方式便是以高校學員的實力來說話,這便是世界學府之爭的最初由來。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些世家瘋狂的砸錢,瘋狂給資源,國家也那麼器重我們。”池慕清恍然大悟說道。
她本想再說些什麼,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優柔中帶著幾分穩重:“看得出來你是愛財不愛美人的,好啊,你覺得資源不夠,可以來找我,在中國,我的麵子很多人還是給的,至少可以給你製造許多機遇。”
“大議長!”
“大議長!”
封離、鬆鶴看到說話的人走來,紛紛恭敬的上前,導師那副嚴肅的架子更是蕩然無存。
其他人都紛紛做出謙遜姿態,包括從來沒甩過幾個前來視察領導的艾江圖都收斂了那份軍人的傲氣,向邵鄭行了一個軍禮。
邵鄭以軍禮回應,如此看來這位大議長是軍方出身,如果是議長身份,其魔法道行基本上是中國最頂級的,偏偏池慕清感覺不到他身上半點魔法氣息。
傳說中的高人往往就是這樣的嗎,看上去與平常人無異??
邵鄭說話的時候目光打量著池慕清,眼神總讓她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慈祥,她又湊近了穆寧雪說悄悄話:“這名大議長怎麼一直看著我,剛剛說那些話的人也不是我呀?”
之前在她和穆寧雪聊天的時候,莫凡就說著要是彆的國家給他送個十幾二十億此類的玩笑話,還恰好被大議長聽到了,這才有了剛剛的對話。
穆寧雪搖了搖頭,顯然她也不太懂大領導的想法,不過邵鄭很快又轉頭和莫凡交流,池慕清見他轉移關注點,繼續和穆寧雪鬼扯:“我哥他還是太膚淺了,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他一看就是不懂美人的好,不像我,有你在這裡,我戰鬥興致都高了幾百倍,說不定還能讓我們國家衝個第一什麼的……”
穆寧雪笑了笑,沒再說話,池慕清以為她是見大領導來了不好再跟著自己說悄悄話,也學著她一本正經的聽大領導講話,但視線還是時不時就往旁邊瞥。
“我來呢,也就是口頭的鼓勵鼓勵你們,實質性的獎勵倒沒有。”邵鄭很直接的說道。
“大議長,您口頭鼓勵就是最大的獎勵了。”祖吉明抓住時機說道。
“那就好。除了鼓勵,有些話我也還是要說一說,無論你們代表著那一方,都希望你們明白,我們國家地勢複雜,妖魔之多、邪祟之強位列世界前五,我們以排行不到前二十的匱乏資源抵擋得是全球前五數量和實力的妖魔,這並非是我們的法師有多強,而是我們人口多,付出得是更多的生命代價,我很抱歉讓中國成為了法師傷亡率最高的國家。”
“你們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相當出色了,可我還是對你們有更多的期望。我希望你們拿到更高的排名,為我們獲得更多的資源。希望在你們想要放棄的時候請為那些在妖魔之界邊緣掙紮的人們考慮考慮,捫心自問一番,是否真的到達自己的極限,是不是還可以更進一步……多一個名次,多那份資源,我們可以少犧牲幾萬名戰士,拜托了!”邵鄭語氣從平靜到莊重,從莊重到誠懇,從誠懇再到拋下身份的一聲懇求。
邵鄭這番話說出口,已然表明了他對這次世界學府之爭的期望。
一個國家領袖,所看到的是整個國家,而談到國家便終究無法離開肆意在大江南北的妖魔,巢穴、部落、帝國,廣袤的平地,連綿的山脈,無垠的海洋,複雜的湖泊,乾枯的沙漠,冰冷的北原……有太多的妖魔在對城市虎視眈眈,居住在都市裡的人可以不需要懂得這份危急存亡,作為法師,卻必須明白,並牢記在心!
池慕清聽得也有些感觸,看來無論在哪個時代,中國都經受了許多苦難,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有血性有信仰的人存在,中國才能在苦難中涅槃重生,如大鵬扶搖直上九萬裡,架起曆史的罡風,鑄就又一篇盛世華章。
泱泱華夏,一撇一捺皆是脊梁。
“還是大議長深明大義,莫凡你聽聽,你難道不為你剛才說得那些話羞愧嗎,竟然還說受其他國家邀請……”祖吉明倒是很會抓住時機,對莫凡進行了一次狠狠的敲打。
有些話,平日裡說出來無傷大雅。
可有些場合,當著一些重要人物說出來,那就是有心落井下石了!
池慕清本來好好的心情被他這些話一下子給整沒了,這人真的挺腦殘的,自己這點破實力一天天就知道在隊伍裡麵劃水,一到這種時候就擺架子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指責了。
她真的不太理解國府隊為什麼會塞這些人進來,觀眾也沒有看猴的興趣吧?
“我真的發現我脾氣和以前比起來真是越來越溫和了,竟然容忍了像你這種傻X在我麵前晃蕩了一年。”莫凡也是一點都不客氣,該怎麼罵祖吉明還是怎麼罵。
“你罵誰傻叉!”祖吉明頓時火大的道,“彆以為你運氣好實力比我們強一點,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我是弱一點,可好歹不會做一些賣國的事情,更不會舔著臉跟上頭要東西。”
“我真的不明白國府隊為什麼會把你這樣的人塞進來,整天除了劃水就是挑撥離間,也沒有看你之前比賽付出多少啊?說真的,你有時間來這裡指指點點,還不如多學習怎麼閉嘴,隻要你停止持續不斷的狗叫,前三名半點問題都沒有。”池慕清輕飄飄的說道,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戳到了祖吉明心裡的痛處,他此刻眼裡的火都要燃燒起來。
“這位同學,你是對我的推薦有什麼異議嗎?”就在這時,邵鄭身後的一名女婦開口說道。從她的語氣聽來,是帶著幾分嚴肅與冷意的。
祖吉明聽見自己的姑母終於開口了,心中暗暗竊喜。
他就知道這兩人是個炸藥,一點就炸,邵鄭身後的那婦人雖然隻是議長秘書,可地位也和一名正統議員相當了,推舉祖吉明進國府的可就是她。
議長秘書祖慧殷聽他們一口一個的罵,臉色那個叫難看,最後還是忍無可忍了!
“原來這豬是你的人,你應該管教好他,彆讓他做害群之馬。大議長也說了,一個排名關係到了幾萬戰士的生命,我妹說的又沒錯,隻要他不再在隊伍裡麵挑撥是非,前三名半點問題都沒有。”莫凡也沒給那個議長秘書什麼好語氣,直截了當的說道。
“大議長,我真搞不明白,實力固然重要,可心性才是最大的關鍵吧,這兩個放肆目中無人的學員,真保不齊國府大賽之後,便接受了其他國家的邀請,那麼我們那麼大費周章的培養又有何意義,還不如讓他們交出奪寶賽的資源,平均分配給其他學員!”議長秘書祖慧殷也是忍無可忍了,言辭犀利,更有直接剝奪他們兩從奪寶賽中獲得的全部所得的意思!
邵鄭從一開始就沒有阻止這場爭吵,甚至封離之前要嗬斥他們的時候,邵鄭就特意用眼神阻止了他。
他放任這種爭吵,那是因為他覺得一個隊伍之間存在矛盾,虛偽隱藏遠比直接暴露還更可怕。
大決戰是團體賽,並且一場之中一共會上場八名學員,學員與學員之間的配合與默契相當重要,沒有足夠的信賴,更很快就會被敵人給瓦解。
邵鄭不希望看到這些人明裡和睦相處,團結一致,真正比賽時卻勾心鬥角,毀了大事。
很顯然,這個隊伍是不和睦的,邵鄭在奪寶賽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祖吉明、穆婷穎、南榮倪、黎凱風這四個人是形成自己的小團體,池慕清、穆寧雪、莫凡受困之時他們就沒有半點出手相救的意思!
這絕不是邵鄭想看到的,而調和矛盾更不可能,學員之間的矛盾可不是小打小鬨,也不是爭風吃醋,畢竟在對抗其他國家之前,大家都是競爭關係,怨念堆積一年之久。
邵鄭要把這種矛盾變成一種動力,一種相互監督,要讓他們暴露出來,要讓他們因為這種矛盾,更不遺餘力的去獲得更高的名次!
“他們兩是有些口無遮攔,不過祖慧殷,你的提議也有些過重了一些。”邵鄭自然不可能去懲罰他們。
“我隻是覺得這兩名學員一開始心智不堅,到後來做出賣國之事也不是沒可能的。”祖慧殷此時真的很憤怒。
穆寧雪聽到這話好看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望向祖慧殷的眼神也逐漸變冷,池慕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朝著她搖了搖頭。
“祖慧殷,你這句話我就不愛聽了。彆的學員心性如何我不知道,但他們兩個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你的懷疑與質疑,我很不滿,希望你向他們道歉。”韓寂站在一旁,終於也是忍不住開口了。
“韓寂,是我聽錯了嗎?”祖慧殷聽得人都愣住了。
開的什麼玩笑,叫自己一個議長秘書向兩名學員道歉,這個韓寂是他媽瘋了嗎!!
“你沒聽錯,我希望你向池慕清和莫凡道歉。”韓寂向前了一步,表明他沒有開玩笑,更表明他的氣勢。
“韓寂,祖慧殷也不過是訓一下年輕一輩,你也不用那麼認真的。”穆氏的老族長穆汞開口道。
“老韓啊,這事讓祖吉明給他們兩個道個歉就好了,祖慧殷隻是一種告誡,並沒有真的說他們兩個會出賣國家。”龐萊開口說道。
“不行!誰說的,誰就要負責。莫凡剛開始無非是說笑,某些人卻故意在大議長麵前曲解其意,說他人品有問題,說他可能賣國,池慕清甚至隻是幫莫凡講話,也被你扣上賣國的名號,祖吉明這種年輕氣盛、實力平平、心生嫉妒的學員會說那種話,我也不在意了,你堂堂一個議長秘書,公眾場合做這番言論,又是什麼居心,知道這會對一個學員造成多大的影響嗎?”韓寂非常的固執,語氣更是嚴厲至極!
“我能有什麼居心,無非是訓斥一番,一個人的心性本就從平時的行為舉止中表現出來,至少他表現出來的就心術不正,另一個學員還幫襯他講話,說明這兩個人都是一丘之貉,不可重用!”議長秘書祖慧殷說道。
“心術不正?一丘之貉?很好,很好,你可記住自己說的這句話!”韓寂反而冷笑了起來。
“我有說錯嗎?”祖慧殷說道。
“大決戰我們今日是最後一場,我本就打算在這次池慕清和莫凡憑著自己的實力出現在公眾視野之下宣布一件事。祖慧殷,你還有三場比賽的時間來思考自己是否要向他們道歉,一旦了我們國府選手出賽時間一到,你可彆說出要收回的話來,到那時你要做的就不是一個道歉那麼簡單了!!”
“後悔?我祖慧殷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說法,很多人都會犯錯,都會有不恰當的言論,但我不會,否則我如何做議長秘書這個位置!心術不正就是心術不正!”祖慧殷更帶著自己的傲氣,沒有半步退讓的意思。
她堂堂一個秘書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憑什麼需要向兩個學員道歉!!
……
觀看其他場比賽時,穆寧雪的表情還是很冷,池慕清靠她近了一點,輕聲說道:“有一些人就是這麼傻逼,沒辦法的。”
這個世界最大的荒謬就是允許傻逼存在,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有對你抱有惡意的人,哪怕你什麼也沒有做錯,他們都會以自己狹隘的胸懷和膚淺的目光滿是惡意的抨擊你。
不管是扭曲的嫉妒心,還是高傲不可一世,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得捧著自己的驕傲自大,每個地方總會遇見一些傻逼,你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所以當遇到這種人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
但是比起這種處理方式,池慕清更想一腳踹上去讓他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最重要的是他們竟然讓雪雪生氣了,簡直不可饒恕!
“她說的話未免太過了。”穆寧雪冷著聲音說道。
她知道麵對這種人最好的方式是視而不見,但是那些話就是讓人很不舒服,她憑什麼說池慕清心術不正?說她賣國??
見她這麼袒護自己,池慕清心裡就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她牽起了身邊人的手與之十指緊扣,聲音幾不可聞的說道:“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我教你怎麼幫我撐腰。”
穆寧雪轉過頭注視著她,目光中隱含期待和探詢之意,池慕清眼中笑意更甚,神神秘秘的湊近她的耳邊說道:“下次他們再欺負我,你就和他們說一句話,他們就不敢欺負我了。”
“什麼話?”穆寧雪總感覺她這幅模樣很不正經,一種不祥的預感又浮現心頭。
“動我女人,死!”
“……”
不過,穆寧雪有些鬱結的心情竟因為她這不著調的話得到了緩解,她掐了一把池慕清的臉,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就知道嘴貧。”
“那也是隻逗你一個人笑。”池慕清眼底蕩漾著溫柔的笑意,握緊了她的手,“而且你那麼好看,笑起來就更可愛了。”
“油嘴滑舌。”穆寧雪說著嗔怪的話,但繁星一般明亮的眼睛裡此時卻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璀璨奪目,看的池慕清整個人都像過電了一般,爬滿了酥麻的感覺。
犯規,太犯規了,她為什麼可以這麼好看??
池慕清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在心裡開始背誦起《心經》,注意力也放在了賽場之上,但不停抽搐著的嘴角還是暴露了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比賽已經開始,第一場、第二場、第三場比賽都相當之精彩,到了大決戰環節,已經不會有太多隊伍再進行過多的隱藏和保留了,畢竟他們所麵對的也都是強國,和之前的淘汰賽、奪寶賽相比,大決戰中的學員實力明顯強了很多,這其中奪寶賽的資源吸收也占了很重要的比例,在奪寶賽中收獲豐厚的學員,往往可以將原本實力相當的學員甩開一大截。
美國對戰希臘,希臘可謂是魔法古國,更有帕特農神廟這樣這樣一個神聖崇高的組織存在,希臘的實力也一直高居不下,是少數在學員實力上可以和美國抗衡的。
雙方學員激戰很長時間,哪怕是替換上去的三名選手,依舊表現出眾,讓全球觀眾們歎為觀止,更讓那些同樣在二十來歲,卻還徘徊在初階與中階的絕大多數學員們無地自容!
最終,希臘隊伍險勝了美國,進入到了勝者梯隊。
隨後是英國與法國之間的戰鬥,兩大歐洲強國實力懸殊還是有的,英國那邊有著絕對的優勢,其中英國的隊長,實力排行第一的哲羅,竟然從始至終隻使用了一個召喚係,便給予了法國巨大的壓力。
這次賽事之後,哲羅令更多的人信服了,要知道不少英國人都表明,哲羅最強的絕對不是召喚係,他的另外兩係即便到了大決戰的賽場上都沒有施展,可見此人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