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造師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1 / 2)

晨風帶著些許凜冽的吹過,靜謐的大街恢複了熙攘,走過依舊冷清的前街,不絕於耳的吆喝聲從前方傳來,池慕清淺淺掃視了一圈,目光倏地停在一張擺著零零散散的魔具,有些古舊的木桌之上。

“老板,這個魔器是你自己做的嗎?”池慕清走上前,指了指桌麵上一枚看起來通體呈銀色,卻讓她感知到一絲空間係力量的戒指。

回離街盛產二手魔具,照理說,魔器這種東西是絕不會存在的,更彆說是看起來九成新,還蘊含著法係力量的魔器。

老板是一個長相敦厚的中年大叔,見她這麼詢問,表情先是疑惑了一陣,後又全數化為驚奇:“你……你說這是魔器?”

他驚訝的模樣不似作假,拋出的反問句更是讓池慕清打好的腹稿又憋了回去,後麵的話可能不用她自己問,老板都會說出是彆人送的,又或是路上隨便撿的這類含糊不清的話,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也就此斷裂。

“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池慕清擺擺手打算轉身就走,木桌處傳來幾許晃動聲,她抬眸看去,老板不止何時站起了身,將戒指遞給了她,這下困惑的不止是她自己,就連一旁的穆寧雪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其實這個是我侄子做的。”老板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侄子會做魔器?”池慕清喜悅道。

雖然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發展,但總得來說,老板的話確實提供了不少線索,要是真去一個一個問,彆人不僅會把她當成逢人就問你會不會造魔器的智障,還會到處宣揚古都大英雄自從談戀愛後終於瘋了這件事。

“嗯,這個戒指是他做出來,送到我這裡的。”老板十分坦誠的說道。

池慕清調查亡靈一事早已是人儘皆知,老板想必也是認出了她的身份,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對一枚戒指這麼熱衷,但依然熱情的為提供線索出一份力,甚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將戒指慷慨的贈予給她。

“我侄子現在應該還在鐵匠鋪打鐵,你們有什麼想要問的東西,可以去問問他。”老板指了一個方向說道。

池慕清簡單道完謝後,便拉著穆寧雪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腳步驀地停住,表情中莫名帶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怎麼了?”穆寧雪關切問道。

“我發現我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麼?”

“我剛剛竟然忘記問他侄子名字了,鐵匠鋪裡麵那麼多人,我要是一個一個問誰是那老板侄子,他們會不會把我當成智障?”池慕清欲哭無淚道。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難道她就注定逃不過逢人就問的flag了嗎?

她抬眼朝著鐵匠鋪望去,正想數數將要詢問多少個人,卻發現這間店鋪裡隻站著一個皮膚黝黑,模樣乾練的年輕人,鐵爐火燒的很旺,他的頭上滴著比豆子還要大的汗珠,像機器人一般,拿著鐵錘一下一下的,淬煉著一個正在發紅的鐵塊。

池慕清用意念查探了一下他身上的魔法氣息,但無論試探多少次,得到的反饋也隻是一個初階法師,甚至連三級魔法的門檻都沒有摸到,這樣的人,很難讓她和那名叱吒風雲的鍛造師聯想到一起,更彆提什麼製造帶有法係氣息的魔器了。

“阿霜,我們還是走吧,他隻是一個初階法師。”池慕清有些失望的說道。

“先問問吧,畢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穆寧雪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想要離開的動作。

雖然她也不太相信,一個初階法師會是鍛造師,但事情的發展總是巧妙且離奇的,她並不想因自己妄下定論的判斷,而錯失一個能抓住真相的機會。

“好吧,聽你的。”池慕清也意識到自己過於“以法取人”,順從的牽起她的手,走進了這家店鋪。

一進門,濃烈的火係元素便撲麵而來,讓這個還算比較封閉的空間,瞬間變成了一個大蒸爐,連走一步都像是在與太陽齊並肩,熱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不過有高階法師的體質在,即使身處這片充裕著火元素的地帶裡,也能閒庭信步般逍遙自在,年輕人似乎是料定不會有人來到這裡,爐子裡的火在他的操縱下燒的更旺,溫度也不斷的升高,直到燒的連他自己都承受不住的時候,才放下手中快要成型的鐵塊,拿起一旁的帕子開始擦額頭上布滿的汗珠。

“你好,冒昧問一下,你現在有空嗎?”池慕清終於抓住他休息的機會,將問題說出了口。

說真的,這老板家的大侄子也太熱愛打鐵了吧,要是她再不出言提醒,估計今天得和穆寧雪看一天的打鐵節目,如果她是資本家,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員工,但她不是,她隻是一個無辜的想要問話的路人,被晾著看打鐵的時候,無聊的都想開始數這間屋子有多少塊磚了。

年輕人聽到她的聲音,訝異的轉過頭看著她們,周圍的火元素也在此刻消散而去,屋子裡又恢複成了平常的溫度。

“你們是?”年輕人疑惑問道。

“我們是來調查亡靈事件的法師,這次來找你是想問一下,關於這枚戒指的事。”池慕清拿出戒指,順道觀察著這名年輕人的反應。

但在看到戒指的那一刻,年輕人並沒有她想象的驚訝,又或是怔愣,他很平靜的掃了那枚戒指一眼,似乎在看一個不起眼的廢品般輕描淡寫道:“這個是我做的。”

“你是鍛造師?”池慕清說道。

“對。”

“那個亡靈是你放的?”

“對。”

年輕人坦誠的態度,讓池慕清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甚至連表情都已經是直接懵圈的程度。

這都什麼事啊???

辛苦找尋的大反派boss,這麼輕易的找到就算了,自己還坦坦蕩蕩的承認了??

那她之前蹲守的那七個晚上算什麼??期待的刺激探案追逐決鬥又算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做?”池慕清沉默了一會,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問出了這句話。

“想要試試新打造出來的魔器,僅此而已。”年輕人說道。

“可是你嚇到那些居民了。”

“我會和他們解釋的,而且並沒有傷亡。”

“……”

無語了,這下她是真的無語了,這該讓她怎麼回應是好,這種情況站在道德層麵上來譴責,最多也隻是一個恐嚇罪,再加上並沒有人員損傷,隻是讓那條街變得冷清,影響了很多人的財路,可這也不歸池慕清管,她本意隻是想捉住這個亡靈,順便看看鍛造師是何方神聖,結果本人不僅大方承認錯誤,還揚言會處理後續工作,補償那些受傷的人。

那她調查這麼久是為了什麼??

為了找到這個人抓住他領子喊你這裡欠我的用什麼還???

算了,說到底是她一人的想象,看來並不是每一次的際遇都能來一場你追我趕的熱血追逐戰,並且收獲什麼驚人外掛的。

平淡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乾脆不忘初心,趕緊收拾收拾去乾畢業項目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說什麼了,戒指還給你,你鍛造方麵很有天賦,希望把它用在對的地方,不要再放亡靈出來嚇人了。”

池慕清叮囑了幾句,正想將戒指還給他,卻突然發現一直以來表現都很平靜的這名年輕人,不知是因為她的哪一句話,竟展露出有些出神的一麵,這讓她死去的心又重新複燃,眼神也煥發著光彩。

她就知道,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肯定還有什麼驚天大秘密在等著她!!

“這枚戒指送給你吧,它對我來說算是一個很失敗的作品。”年輕人很快收回了表情,冷淡回絕道。

池慕清嘴角抽了抽,努力壓製著想要錘自己一頓的心思,原來他隻是單純覺得作品太失敗,不想要而已,卻被她過分解讀,以為又有什麼驚天大事等著她來發現。

難不成真的是宋知南安排的項目太無聊,所以她才對新奇的大事情產生執念了嗎??

池慕清將戒指隨意的放進口袋朝著門外走去,直到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後,她這複雜的心情才緩和了些許,不由得開始感慨:“看來我是真的被畢業項目逼瘋了,才會對一件這麼小的事情聯想太多。”

她收拾好心情,正準備帶著穆寧雪找何雨她們交差,卻突然發覺身旁人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沉思著的模樣,還沒有等她開口詢問,穆寧雪便已經轉過頭,很認真的對著她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奇怪?”池慕清愣了愣,也跟著她開始思考起來,“你的意思是指他一個初階法師為什麼能夠擁有鍛造技能嗎?”

“不,不是這個。”穆寧雪搖了搖頭,目光看向了那間鐵匠鋪,“我剛剛觀察了一下,他是鍛造師這件事不假,可周圍並沒有尋妖粉的痕跡。”

“難不成有人在幫他?”池慕清順著她的話猜測道。

在她們來之前,回離前街就已經鋪滿了改造尋妖粉,用來阻止獵法師的查探,如果尋妖粉真是出自那名年輕人的鍛造,鐵匠鋪裡不可能一點氣息都察覺不到,更何況她們兩個都是高階法師。

這麼理下來,隻有一個可能,要麼就是他將尋妖粉藏在彆處,要麼就是這些尋妖粉是彆人給他的,而不是自己製作。

但經曆了之前那一次次的反套路事件,池慕清更願意相信他將尋妖粉藏在其他地方,而不是有人幫他這個可能。

離奇狗血的故事這一次是追不上她的,她絕對不會再被表麵所迷惑的!!

“嗯,除去另一種可能,我覺得大概率是有人在幫她。”穆寧雪說道。

“果然那個年輕人的話不能全信,所以我們今晚再去蹲守一次吧。”池慕清立馬附和道。

和雪雪比起來,原則又算得了什麼呢?

反正狗血事情經曆的已經夠多了,要是和她說這次幕後主使是穆白,她都能接受。

不過應該不可能是他吧?!

……

“所以你們找到那個鍛造師了嗎?”看著池慕清這麼興致勃勃的召集大家一起蹲守,何雨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沒有,但是我找到了讓亡靈現身的辦法。”池慕清說道。

要是和他們說自己不僅找到了鍛造師,而且他還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絕對是不可能把這幾個人忽悠來的。

親們,彆怪我,有福我享,有難大家一起當。

“不會又是上次的表演節目吧?”穆白顯然有些不敢相信她。

“不會,這次絕對能將那隻亡靈繩之以法。”池慕清肯定道。

眾人聽她這麼篤定,也不再抱有懷疑態度,紛紛摩拳擦掌,大概是上次的烏龍事件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陰影,導致現在都對這隻亡靈恨之入骨。

一道陰影在前街以踩點式到處亂晃,池慕清接收到南淩給的信號,正想回頭提醒眾人,一道足以讓大地崩塌的腳步聲從前街傳來,棲息在樹枝上的鳥鵲被嚇得一哄而散,她整個人在不停的抖動,但並不是因害怕做出的反應,而是那隻不明生物掀起的地震波動。

“我……我去!真出現了啊!”趙坤三嚇得連退了好幾步,臉色慘白,額頭落下好幾滴冷汗,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仰視這隻一手就能把他捏死的亡靈。

夜色朦朧中,兩顆如燈泡一樣大的眼睛逐漸顯現出來,即使伸著脖子使勁往上看,也隻能看得見一個巨大頭顱的輪廓,皎潔的圓月被一雙極具凶性的血紅雙目代替,肥大的身軀每一處都束縛著白色繃帶,比一般的金字塔木乃伊大了不知多少倍……

雖然這一切都算是在池慕清的意料之中,但還是對亡靈能夠這麼快出現感到驚奇,看來沒有了尋妖粉的提醒,那名幕後主使果然會失去戒備,這也給了他們下手的時機。

“你們記得抓活……”

旁邊幾個人出手的動作極快,池慕清還沒有把招呼打完,林晴就已經醞釀出一道青墨色的風盤直直朝著亡靈轟去,如同上一次那般,颶風卷起黃沙遮蔽住眾人的視線,風過之處,就連房屋上的瓦片都被掀得噠噠作響,搖搖欲墜。

還好在來之前南淩就已經把這附近的居民全數遣散,不然這敵我不分的風盤一打下去,亡靈有沒有被卷成灰尚未知曉,但光是救人就絕對會麻煩的要死。

穆白和何雨倒比較理智,趁林晴調息的時候,一條條粗壯的冰鎖從四麵八方湧了過去,挾持住大塊頭亡靈的兩隻手臂,可令眾人感到震驚的是,連統領級腐骨屍王都有些掙脫不開的冰鎖,竟被這個家夥用蠻力瞬間破開,它揮起比一輛卡車還要大的拳頭,鎖定性般朝著池慕清的位置猛的砸去。

池慕清反應極快的閃開了那片區域,但大塊頭亡靈依舊無視著其他人的攻擊魔法,再次凝起拳頭對準她砸去,一瞬間地上出現了好幾個呈拳壯凹進去的巨坑,如果在那裡的隻是一個中階法師,估計早就因為躲閃不及而被轟成肉餡。

“什麼鬼,我好像沒有和這亡靈結過仇吧。”

池慕清一邊吐槽著,一邊利用遁影不斷避開它的拳頭,大塊頭亡靈不知為何竟能看穿她的暗影魔法,輪動著拳頭步步緊逼,直到把她驅趕到一處完全不被陰影眷顧的地方,巨手凝聚更大的力量揮拳而下,視線裡的天空與圓月皆被它覆蓋成陰影,這一拳揮出的力氣極大,就連穆白釋放的十幾道冰鎖束縛都被它強勁的拳風震碎。

“砰!!”

快要震碎耳膜的聲響從這條街傳出,像是一隻巨獸的咆哮聲那般驚天動地,亡靈緩慢的抬起拳頭,地麵的黑洞似乎能吞噬一個小鎮的人,周圍的房屋坍塌的不成樣子,土地崩裂,像片廢墟一樣,但除了這塊殘破不堪的景象,其他根本找尋不到任何池慕清的身影。

“冰封靈柩!!”

穆寧雪扇動風之翼盤旋在半空,璀璨的冰係星座在她身邊交相輝映,稱的她麵容更加冷淡無情,與此同時,五樞巨大的冰棺從天而降,堵截住亡靈的去路,將它死死擠壓在正中心那塊狹小的空間內,寒氣隨著冰棺從他的大腿處攀爬而上,直到快要凍結頭顱時,寒冰才停止蔓延,但頭部以下的軀殼全數被冰封在內,饒是再強悍的亡靈,都敵不過這五樞齊鎮帶來的威力。

“不……不愧是穆大佬!!”趙坤三目瞪口呆道。

雖然早就觀看過學府之爭裡那些威力巨強的魔法,可這和當麵感受的效果完全不一樣,穆寧雪的冰棺鎮壓不僅是針對亡靈,就連方圓幾裡的土地上都結滿了一層層冰塊,如果不是池慕清用心靈之音提醒了一句,她估計會再降一樞直接處決這隻禍亂亡靈,那造成的威力可不隻是用方圓幾裡結冰來形容了……

“先等一下,我好像有一個發現。”池慕清越到了冰棺之上,與那隻失去行動力的亡靈對視。

血色眼睛裡含著的凶性在冰棺鎮壓下褪去了不少,她在綁滿繃帶的頭部上簡單掃了一眼,在看到某個標誌時,表情有些怔愣,而此時穆寧雪也緩緩落到了她身旁,眼神帶著寒意的俯視著這隻亡靈,凍結在它脖頸處的冰晶不受控製的開始繼續往上爬,池慕清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說了句什麼,才保住了這隻亡靈的上半顆腦袋。

“阿霜,你仔細看它這上麵的印記。”池慕清指著它腦袋道。

穆寧雪隨著她的視線望去,果真在它眼睛的上方搜尋到了一個很明顯的印記,興許是這家夥塊頭太大,從地麵上根本看不清它的全貌,如果不是被寒冰束縛後隻留下一顆腦袋,估計不會有人會發現這一枚奇怪的標誌。

她轉過頭剛想詢問一番,手上突然感知到幾分冰涼,從手掌傳來的反饋來看,池慕清塞給她的似乎是一枚圓形的指環,可這不就是……

她將手指輕輕收攏又去確認了一遍,兩側的耳朵霎時間爬滿了粉色,一路燒到了脖子根,穆寧雪平複了一下鼓動不停的心跳聲,試探性的開口道:“這……這會不會有點太草率了?”

“什麼草率?”池慕清不解道。

“還有人在下麵看著呢......"穆寧雪的臉蛋已經完全紅透,她咬著嘴唇,眼睛眨了好幾下,小心翼翼的觀察起旁邊人的表情。

她本以為池慕清的表情會特彆慌亂或是害羞,至少在麵對這種事情上沒有一個人能做到不緊張,可她隻是疑惑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隨即便將目光轉向了亡靈,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下穆寧雪是徹底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她看亡靈做什麼??我應該直接同意還是等會再同意?可是這樣做會不會顯得我很不矜持?她為什麼還在那裡看啊?!

亡靈有我好看嗎?!!

“你......你為什麼還不說?”

穆寧雪覺得自己要是再不開口說些什麼,就快要被這些揉雜在心裡的想法給活生生逼瘋,池慕清看著亡靈的模樣太過淡定自若,這不免讓她似是經曆了一場地震的內心,猛的被雨水衝刷了一遍,變得潮濕又黏稠。

“啊......不好意思,我剛剛想東西出神了。”池慕清終於回過神來,眼神有幾分愧疚的看著她。

被她用這樣的目光盯著,穆寧雪剛剛那還有些悶熱的心,在這一刻又恢複了平靜,她眨了眨亮起星光的眸子,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掌,如她想的那樣,一枚略顯樸素的銀色戒指倒映在她的眼眸,在這一刹那,她的心仿佛被什麼包裹住,柔軟得仿佛就快要睡去。

池慕清的手輕輕撫上了那枚戒指,穆寧雪眼裡的光亮更甚,連嘴唇都有些輕微的抖動,又被她克製住,不停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不行,不行,要矜持,要讓她親手為自己戴上.......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內心想法,池慕清真的拿起了那枚戒指,雖然拿起的動作並不像是想要為人戴上,但穆寧雪已經完全注意不到這些了,她的內心世界已然化作了一座被敵軍攻占的城池,她站在城牆之上俯視著那名侵占她所有世界的將領,劍尖直直對準她,她來不及再去一眼這滿目瘡痍的故土......

於是她投降了。

“你仔細看一下,這戒指上麵的圖案,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

池慕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而穆寧雪此時像是做好了所有準備一般鄭重開口——

“我願....什麼圖案?”

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倒塌,她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地低頭去看那枚卷起她複雜情緒的戒指,再然後,她看到了那個和亡靈頭上巧妙對應上的同一種圖案......

那一瞬間,她想殺了自己。

轟鳴的心跳聲在這一刻儘數化為平靜,穆寧雪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掩飾住自己這份誤解的尷尬,將注意力轉移到這枚戒指的圖案之上。

“這是?”穆寧雪隱隱猜到了這兩種事物一定存在某種關聯,但她並不明白一枚用於儲藏的空間係戒指,會對這件事情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而且,她還差點以為是……

“亡靈和戒指都是那個人製造出來的不假,就比如藝術家總喜歡在作品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痕跡,我想這個圖案就是他留下的‘簽名’,但我想要說的並不是這個……”

池慕清拿起戒指對準了麵前這隻巨大亡靈的腦袋,僅僅是一瞬間,那兩隻黯淡下去的眼睛重新散發出血紅色的光芒,布滿下半張臉的冰塊發出哢吱的響聲,顯然它是感知到了什麼,又或是被什麼操控,才突然變得如此暴虐。

“這枚戒指確實具備空間儲藏的作用,但它同時也是催化亡靈暴走的藥劑,所以它才會誰也不顧,就盯著我一個人攻擊,甚至每一拳都帶著濃烈的殺意……”

“哢……哢哢……”

她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亡靈的一整個腦袋已經全部被冰晶覆蓋,冰雪還在不斷的疊加,甚至都快要看不清裡麵的樣貌……

“沒事的,它本來就沒我強,我和你說這些,隻是因為我還有另一個發現……”池慕清靠近了她的耳邊,說起了隻有她們兩個知道的悄悄話。

冰棺上的人影並沒有待多久便消失在了原地,破碎聲在此時響起,巨大的靈柩冰體化作了一塊塊如同冰淩鏡般的碎片跌落,觸及到地麵時又漸漸地融化成水,溫潤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切都如池慕清料想的那樣,重獲自由的亡靈並沒有展開攻擊,它逐漸變做一團黑霧消失在夜幕之中,再也沒有半點氣息。

“你就這麼放他走了嗎?”何雨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