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林子瑜就組織宿舍去吃意餐。陳絮不是很想去，但是上次宿舍海底撈聚餐她智齒發炎也沒去，總不能老不參與。跟著她們去商城，興致不大地綴在後麵。等紅綠燈時，旁邊的江曉程勾了勾她的手，陳絮也碰了碰她的手。紅燈跳轉倒計時，江曉程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兩個人牽了一會，在商場門口自然地鬆開了。

或許，隻是她認為自然地、順勢和江曉程互相鬆開了手。

陳絮點了個意大利麵，吃了幾口滿嘴都是鐵鏽味，大家都吃完了，她還在撩她的麵。

林子瑜說，“你怎麼吃得那麼痛苦呢。”

江曉程說，“她不想吃了。”

林子瑜問： “那你還吃嗎？”

陳絮搖了搖頭，放下叉子，“不吃了。”

她們到超市大采購，買了兩大購物袋，陳絮從江曉程那接了過來，“我來拿吧，我比較健全。”

早八——困死了。江曉程也起不來床了，陳絮自己去飯堂買了早餐。江曉程和黃穎儀已經走到外麵走廊，陳絮鎖上門，轉頭看到黃穎儀掉了隻襪子。

“你掉了隻襪子。”走在她後麵的江曉程說。

“嗯？”黃穎儀睡眼惺忪地轉過來，撿起了襪子。

“要是它沒掉，你能一路掛著它進教室。”江曉程說。

陳絮笑清醒了。

嘴角還是好痛，但陳絮還是去吃了酸菜魚。好吃，她大概是那種“肚子好痛，但我還要吃”的人。朋友前些天給她送了一個多功能鍋，她回來就問江曉程想不想打火鍋。

“這個鍋，應該夠用吧。“陳絮掂量了一下，上網搜說明書。

“那就試試呀。“江曉程說。

陳絮做完誌願從少年宮回來，看到江曉程在微信上問她菜單，陳絮把自己之前列的發給了她：“金針菇、肥牛、肥羊、丸子、千張、底料、竹筍。“

剛進校門剛好碰到她們出門去采購，陳絮沒回宿舍放東西，也跟著去了。她們推了輛購物車，林子瑜和江曉程在雪櫃前麵看鴨血哪個便宜、哪種好吃。陳絮站在邊上，忽然就有些摻和不進去，自己自顧自地逛了起來，看攢一套調味料要多少錢。

不想打火鍋了，她想。

她沒下過廚房，本來隻是想自己搗騰的，現在卻有些插不上嘴。

鍋還是朋友送她的呢！

“人呢？”江曉程在微信上問。

“在冰櫃那邊。”

“我也。”

“你是不是另外一個冰櫃。”

江曉程推著購物車過來，“你看這些行嗎？沒找到竹筍。”

“應該夠了吧。”陳絮說。

她突然有些後悔問江曉程要不要打火鍋，又有些慶幸問了。

她們洗了菜，在鍋裡加了水，圍著鍋站著等它開。在開了、水要冒出來了、關小火和火太小了之間反複橫跳。

社團招新，吳彤是吉他協會的，今天晚上有路演，已經快開場了。

“算了算了，趕不上了。”林子瑜從鍋裡撈了個丸子。

“我們可以把鍋帶過去，在旁邊打火鍋。”江曉程說。

她們吃了大半還沒吃完，熄了火。林子瑜不去，陳絮和江曉程去吳彤的路演捧場。陳絮安靜如雞，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意識到，如果她和江曉程之間沒有其他人的話，她們是無話可說的。

她們坐到文化廣場最頂層的花壇邊上，吳彤看見了，跑上來，“等會我表演的時候幫我錄視頻。我還叫了周瑩錄，不過想多錄幾個。”

“多機位是吧？”江曉程說，“沒問題。”

陳絮仔細聽各種樂器的演奏，江曉程靠到她的肩上，還在晃腿。節奏全部清空了，她莫名想起阿白趴在她身上時的感覺。

吳彤表演完，背著吉他上來回收視頻。

“還可以嗎？”江曉程還靠在陳絮身上。

“還……行吧。”吳彤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地看完，把吉他包給江曉程，“我待會還有社團的事，可以幫我拿回宿舍嗎？”

“行啊。”江曉程坐直了，抱過吉他。

江曉程背著吉他走在路上。

“你好像個不堪重負的小學生。”陳絮說，“給我吧。”

“謝謝陳絮。”江曉程把吉他拿下來。

她們吃了一半的火鍋還在張君雅的桌上，林子瑜把小陸拉過來吃，周瑩路過她們宿舍，也被拉了進來。

“請坐請坐，還需要什麼服務嗎？”陳絮準備去洗澡，把位置讓了出來，拉開椅子，“來來來，您的碗。”

“您要什麼，我幫您夾。”江曉程說。

“你們這五星級大酒樓服務還挺周到。”小陸捧著碗。

陳絮出了宿舍門才想起沒拿衣服，“啊”了一聲轉身回去，跟在她後麵的周瑩學她“啊”了一聲，陳絮無奈地笑著掃了她一眼。

陳絮擦著頭發回來，宿舍正在說圖書館勤工儉學招新的事。

“圖書館就很適合養老。”林子瑜說，“你明天是不是也去麵試，到時候我就找你麵。”

“來養老唄，給你開後門。”江曉程說。

“行，那你去麵試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陳絮大一也報了圖書館勤工儉學，對麵一口咬定“這份工作很無聊”，陳絮說“我覺得很有趣啊”，最後被以“把位置給更需要的人”拒絕了。

她的社團都退掉了，課也不多。

去試試唄。

才不問江曉程。

陳絮低頭寫著英語六級真題，反手從身後掛在椅子上的背包裡掏出了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眼時間，蓋上筆，上了六樓研討室拿了張表填資料。

麵試還挺隨意，陳絮是學姐，他們問了幾個問題就問不出來了。陳絮一蹦一蹦地下樓，看到江曉程坐在四樓庫室值班台，拐了進去，輕輕用指節敲了敲桌麵。

江曉程抬頭，隔著電腦看她。

陳絮小聲說：“被我抓到你摸魚。”

江曉程：“你怎麼來了？”

陳絮：“我剛剛去六樓求職了。”

江曉程拉長聲音：“噢~”

林子瑜突然站起來走到江曉程旁邊，給她看手機短信，“我進了，小江。她問我是去文獻部還是綜合部。”

“文獻部就是上報刊，綜合部啥都乾，要貼標簽什麼的。江曉程說。”

陳絮床簾半拉靠在牆上看書，手機還安安靜靜地躺著，她抓起來，手指習慣性地要放到鎖屏鍵上，她刹住，把手機推到了一邊。

說不定晚點，也說不定沒進。

不看。

微信提示了幾聲，陳絮拿起手機回消息。

沒有短信進來。

“還有一個星期的試用期，我看看明天有沒有課。”林子瑜翻課表，“那就明天去。”

“巧了，我明天也有排班。”江曉程說。

“那我跟你一起去圖書館。”林子瑜說，“你去的時候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