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透露,簡覺出抱著一兜子丹藥儘職儘責地發藥去了,而淩雲始百無聊賴地敲著黑白棋子,等到入夜也沒等到人回來。
“跑哪去了?”
不想耽誤計劃被迫出來尋人的淩雲始走在小徑上,左右張望著尋找,視線忽然被竹林中晃動的人影所吸引。
“門中弟子無一幸免,你又是為何還活蹦亂跳的?難道不是因為這毒出自你手?拿開你的藥!我可不敢吃咳咳咳……”
淩雲始湊近幾分,正好瞧見門派中一位頗有威嚴的仙尊正在責問簡覺出,從他的臉色看得出來,這位仙尊自己也不幸中招了。
真是,恰好撞見硬茬了啊。
淩雲始惋惜搖頭,沒有急於上前解圍。而那位仙尊已然失了耐心,一把拽下了簡覺出腰間的香囊。
簡覺出沒了方才禮貌恭敬的樣子,上前去搶,“還給我!”
可他晚了一步,隻聽嘶拉一聲,綢緞在靈力四分五裂,裡麵的香粉洋洋灑灑地飄了出來。
“這白蝕草重陰易引發熱,又味道濃鬱易於傳播,本就是極惡之物!你還說不是你有心而為!”
即使這樣說,簡覺出撿起布片的動作也不見停,看那位仙尊有大打出手之勢,淩雲始連忙出來。
“香囊是我送給他的,豫仙尊可有異議?”
對方臉上閃過一瞬的不相信,言語也極為激動,“是你送給他的?你不可能不知道白蝕草的功效,是你要害我們?!”
淩雲始老神在在地扶起簡覺出,一把拿走他懷中記錄的名冊,道:“非也非也,我這可是在幫大家呢。”
豫仙尊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這算哪門子的幫我們……”
淩雲始自若地撿起地上那顆慘遭拒絕的丹藥,吹開沾上的灰塵後笑著遞到他掌心,“先吃了這個,再與大家一同來正庭吧。”
說完,他也不多解釋,扯著還在發愣的簡覺出離開竹林來到正庭。
不多時,發熱到麵紅耳赤的眾人殺氣騰騰地趕到,個個眼神像是要把他們師徒二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諸位莫急,我讓徒兒送去的丹藥,可有服用?”
豫仙尊臉色一白,當即乾嘔起來,企圖把嗓子眼裡的丹藥摳出來,周遭的人也是義憤填膺。
“淩雲仙尊,你這是何意?是要用毒來要挾滿門上下嗎?”
淩雲始笑著搖頭,“諸位,誤會了,現在請試著調動一下周身的靈力。”
吞服了丹藥的大家麵麵相覷,但木已成舟,姑且平息了些許怒火,照他所說的做。
正庭內一片寂靜,淩雲始翻著名冊,唇角帶著一抹勝券在握的笑,不過片刻,便有人大叫起來。
“我,我的靈力,怎麼會運轉的如此流暢!好像連修為也跟著漲了不少!”
“彆瞎說,你一定是耽誤了幾天練功才……什麼?!居然是真的!我的靈力居然能如此通順!”
“淩雲仙尊真的是好心!求您收我為徒吧!”
“太神奇了!這豈不是發熱就能飛升!我寧願天天病著!”
……
此起彼伏的話語聲在半空中回蕩,淩雲始輕咳兩聲,慢悠悠解釋起來。
“清玉堂地處玄山,靈力充沛,雖說有利於修煉,但長此以往,體內積壓的陽氣也會變成阻礙。白蝕草雖是極惡之物,但有助於清掃過多陽氣,陰陽平衡,自然修為也跟著上漲。”
淩雲始指尖把玩著赤紅色的碎布片,說道,“但此地乃是前任掌門親自所選,我不敢多言,隻得出此下策,還望諸位海涵。”
大家紛紛擺手說著不礙事,其中不乏有對淩雲始心懷不服的,皆是變了態度,自告奮勇要為授位禮出一份力。
一開始,淩雲始隻是笑吟吟地聽著,但輪到豫仙尊時,他用靈力托去了個木盒子。
豫仙尊不明就裡,打開一看,裡麵是幾片碎布。
“我理解豫仙尊的心情,但這香囊……是我不眠不休親手為徒兒縫製的,就這麼毀了,實在說不過去。”
淩雲始撂下茶盞,認真道,“有勞豫仙尊,把它拚回去吧。”
一時,滿堂鴉雀無聲,不知是該感慨淩雲始身為掌門卻肯為徒弟做這種精細的手工活,還是該同情豫仙尊一把年紀了,還得穿針引線縫布。
鬨劇落幕,眾人心服口服的散去,沉默已久的簡覺出哀怨開口:“師尊……”
“你受委屈了,不過為了揪出幕後下毒的人,姑且忍忍吧。”淩雲始說著,慢條斯理起身整理衣袍。
簡覺出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問:“師尊找到那人了?”
“白蝕草和酒中藥物相克,既然毒是他下的,那麼他一定不會受到白蝕草的影響而發熱。”
借香囊一事,既收獲了門派各位仙尊的好感,又暗中查出了幕後之人,這才是真正的一箭雙雕。
簡覺出眸中流露出敬仰,好奇道:“師尊,那人是誰啊?”
淩雲始難得猶豫了幾分,道:“是個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