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簡覺出對他的異樣毫無覺察，還在爽朗的笑著說道：“師尊，我還聽說，世上有一種玉靈，化作人形後百年都看不出容貌變化。”

他如數家珍般說著那些不知從何聽來的傳聞：“就像那靈玉髓一般，是開天辟地時留下的血脈，傳說中還能回溯時間呢，是不是很神奇？”

這話說得太過於刻意，尤其“回溯時間”四個字，令人遐想連篇。

難道……他還是知道些什麼？

淩雲始眼眸微動，許久，他輕輕踏上散落遍地的竹葉，站在一無所知的簡覺出身後，伸出手掌，丈量他脖頸的寬度。

“真的嗎？”淩雲始緩聲說道，“你信嗎？”

簡覺出揮劍砍竹的動作依舊流暢，樂嗬嗬地打趣：“怎麼可能？那也太假了吧，一聽就是哄小孩子玩的。”

“是嗎？”淩雲始略微偏頭，“我倒是也聽過類似的。”

“相傳上古世紀神魔之戰中，就有這樣一位仙尊，被墮魔的徒弟所害，惱怒下回溯了時間，回到了過去。”

簡覺出一愣，連竹筒砸在腳背上都像是沒有感受到半分痛意。

掌心中的靈力已然蓄滿，淩雲始半眯起雙眼，一字一頓道：“親手斬殺少時還未覺醒的魔骨。”

長久，繚繞的風聲中，簡覺出猛地轉過身，單膝跪在他麵前，恭敬地將收入鞘中的長劍雙手捧上。

“師尊……您不是要練習禦劍嗎？請用這把吧！”

他尾音發顫，虔誠地將手高高舉過頭頂，從始至終沒有敢抬眸看淩雲始一眼，更沒有注意到他預備出招的姿態，表現出完全的臣服。

“我為何要用你的劍？”淩雲始蹙眉，在風的吹拂下，劍穗親昵地繞上他的指縫。

“我……我方才想起。”簡覺出語無倫次地說，“師尊馬上就是掌門了，不可逾矩在您麵前舞劍的。”

蹩腳的借口下，不光是他的敬愛，更像生怕被丟棄的幼犬，笨拙地捧著一顆真心，小心翼翼的討好。

到底還是自己撿來的……

淩雲始掌中的靈力黯淡一瞬，心口處的傷口似乎又隱隱泛起疼痛，如同針紮般，催他坐立難安。

寂靜中，簡覺出的頭又垂下三分，聲音有了明顯的哭腔，“是弟子說錯了話，求師尊饒恕。”

淩雲始長歎一聲，默念三遍魔骨無情後，握住劍柄掛在腰際，轉身離開。

“不早了，搬上竹子，回去修院子。”

兩人心照不宣，忽略竹林中的小插曲，默然用綠竹重新修建玉蘭庭，等到完工那日，也正是授位禮舉辦當天。

淩雲始將早早備好的丹藥裝進禮盒中，交給旁邊等候的小弟子，“這是給各門派的回禮，多上心些，不要送錯了。”

捧著名冊的小弟子癟嘴說道：“淩雲仙尊，上次出言不遜的小門派也要送嗎？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太好欺負了！”

淩雲始的視線遠遠落在門外，溫聲道：“以德服人才是正道，去送吧，莫要誤了時辰。”

小弟子不情不願地抱起盒子退下了，淩雲始估摸也快到開宴時辰了，起身理理衣襟，緩步走向宴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