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想了想,於是對著靈蝶道:“好!”
他第一次和同門師弟去玩,對人間事物也感到新奇,隻記得燈火很亮,糖葫蘆很甜,心臟很疼,悶得難受……
酒樓裡人潮洶湧,大多是仙門弟子,當然也有些散修和凡人,他們熱火朝天地聊著什麼,關於修真界的事吧。
江祁順耳聽了一聽。
“歸一宗不愧為天下第一的宗門!”
“怎麼說呀?”
“男弟子實力強、修為高,女弟子亦是不輸,而且不管是男女,那相貌可都是美上天了!”
“是啊是啊!”
“你說的我有一點不認同!說女弟子我覺得沒錯,但是你說男弟子實力強、修為高,這……我就不認同了!那歸一宗的大師兄那年比試可是慘敗!”
“確實啊,想寒吟仙尊多麼高風亮節,無論是哪一點都讓人挑不出錯,隻是,這收徒的眼光就太行了。”
“他江祁算個什麼東西?!實乃寒吟仙尊一生中的汙點!”
“我還以為作為天下第一人的大徒弟會奪得頭魁呢!結果呢?慘敗!慘敗也就罷了,他竟是輸給了萬劍宗的扶搖!”
“那扶搖就是個呆子,也不知道江祁到底基礎是有多差,會輸給他。”
“彆說了,小心寒吟仙尊聽到。”
“怎麼可能!寒吟仙尊早閉關了,我看啊,寒吟仙尊收他做徒弟也許就是發發善心而已,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徒弟!”
是嗎?也許吧。
小弟子拉拉他的衣袖:“大師兄彆傷心,不必為了那些人影響自己的心情。”
江祁摸摸他的頭道:“師弟去找彆的師兄師姐們去玩吧,大師兄累了,想回去歇歇。”
小弟子知道他是被那番話傷了心,於是乖乖地點頭:“那師兄不要亂跑哦!修真界很亂的,師尊和我說的!”
江祁背著身點頭。
問心峰很冷,山底下也很冷,他沒想禦劍了,約莫兩千三百級階梯吧,反正他覺得不是很長,江祁的手都凍得通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那問心峰山腰好像有點光亮,他不管不顧地想要跑過去,腳下一個踉蹌,他摔倒了,然後周圍一片寂靜,那點光亮也許是他的幻想呢?那個人不可能出關的。
他自嘲地想著,又有什麼資格讓那個人出關來陪他過節呢?
江祁緩慢起身,風雪很大很大,耳朵被凍得生疼,他一腳踏上樓梯,厚重的雪被發出“吱呀”的聲響。
背後忽然亮了很多,他猛然回頭,原是山下的孔明燈飛上了天,隻是身後的一切的溫馨都與自己無關了。
深夜裡,他揮舞著劍,像是在發泄著憤怒,慢慢地他平靜下來了,一個念頭浮上了他的心頭——要不……去靈潭池看看?隻是看一眼,看一眼就回來,不會打擾到的。
他腳步一深一淺地爬上峰頂,峰頂苦寒,寒冷了不知多少倍,他始終也沒走過鐵索橋,他在鐵鎖橋的這一邊等了很久很久,腳已經麻木了,也許他所期望的就隻是寒吟仙尊、他的師尊出來看一眼,關心一句。
風大得很,眼前一片黑暗,耳邊隻聽得到呼嘯而過的風聲,融化的雪打濕了他的肩頭,冷,特彆冷。
他咬著牙,想要衝過去,大聲喊著:“我沒有輸給扶搖!”
但是他不敢。
沒人聽他解釋,他不知道為什麼顧弦要收他,收了卻又不管這個徒弟。
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說,寒吟仙尊就隻是看自己可憐而已?
他在問心峰頂待了一晚上,醒來時,雪已經蓋了他一身,何必呢?何必糟踐自己呢?
他默默地撿起地上的寒劍,擦拭乾淨,放入懷中。
然後,下了山。
他不知道,山下的流言蜚語已經滿天飛了,到處都是說他這個大弟子德不配位,不光德行有失,還是廢物一個。
說他指不定是用了什麼媚術勾引的寒吟仙尊。
他能怎麼辦呢?衝出去揍一頓?那後來的謠言不就變成了江祁惱羞成怒將某某某打至重傷……
哎!
那一年,江祁十五,顧弦邁入靈潭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