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成兩半兒了。”他仍有些心有餘悸。
商闕安忍不住“嗤”了聲,隨後道:“你在幻境裡遇到了什麼?”
彥以安沒好意思說,他岔開話題道:“這水底下是什麼?”
商闕安睨了眼他:“你家水底長這樣,還能不用靈力站住人的。”
彥以安沒說話。商闕安道:“沒放什麼,我……的幻境裡的事而已。”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心不再隱瞞,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索性就全盤托出,也好打探打探彥以安的幻境裡有什麼。
商闕安不自覺撚了撚手指。
剛才停滯的畫麵又開始動起來了。
原來,“商闕安”和彥安都快逃出去了,就到城門口了,眼看著就要離開這桎梏之地,可是,從城門兩側忽然湧現出好些兵士來,馬車後邊便圍滿了家丁。
後來猜也猜得到,他們遭毒打了。可是原本這樣周密是計劃,幾乎天衣無縫,為什麼會被發現呢?
商闕安忽然在一個隱秘的角落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子,那身形,和給商闕安喂藥的奇怪男人很是相似。
他眼睛微眯,直覺這人有點奇怪,大白天的,他帶什麼鬥篷,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了似的,還躲在那種角落,偷窺他們被毒打。
那會兒,商闕安躺在床上,他要多細心有多細心,可是這會兒,他卻跟個局外人似的,躲在一旁。
這不免讓人疑心他的舉動。商闕安的直覺是對的。
沒過一會,那男人便離開了,目的十分明確,他去了彥府!這時,商闕安算是看清了,這人和彥府有交易!
彥以安看了會兒,著實有點驚訝。原來,他和商闕安入的是同一個幻境,他嘴角微微上揚。
商闕安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沒做什麼表態,繼續觀察這可疑的男人。
當畫麵變化到商闕安魂穿“商闕安”的時候,便戛然而止了。
商闕安恍然大悟,難怪他當時在幻境裡時,就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處處透著怪異,難怪那人總是對商闕安說什麼忘記了才好,後來又問他為什麼不記得自己。
說商闕安忘記了才好,是因為,那人不想讓商闕安,或者說“商闕安”知道是他告的密,是他不想讓自己離開這個地方。
問商闕安為什麼不記得自己,是因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商闕安(“商闕安”)為什麼隻記得彥以安(彥安)對他的好,不記得自己。
實在是……矛盾至極。
那人是個以打獵為生的獵人,叫徐三,平時就去山裡獵些禽物,皮毛便剝下來變賣。
一日,他遇見了偷偷從商府跑出來的“商闕安”,那會兒的“商闕安”尚未弱冠,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他呢?也正當年少,十七八歲。
“商闕安”還沒長開,臉上透著一股稚氣,但仍舊俊俏,站在大街上,很是吸睛。這不,便被徐三一見鐘情了。
可惜,當時的他沒敢上前。後麵幾日,徐三便連著在那處初遇“商闕安”的地方等著,一連幾月,終是等到“商闕安”出府了。
但他身邊還跟著一位少年,徐三認識的,是彥府的,是個大家族,他惹不起,他隻能在一旁偷偷盯著兩人。
心上人跟彆人說笑,這該是多痛苦啊!徐三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他也越發嫉妒彥安,也越來越愛慕“商闕安”,於是,長此以往,便形成了心病。
不,也不算是心病,是他的心理越來越扭曲,越來越變態。他嫉妒彥安有那麼好的家世,可以和“商闕安”並肩而行,同時,也深深自卑著——獵人之身,配得上大戶人家的子弟嗎?配得上那樣耀眼“商闕安”嗎?
後來,他給商府送貨時,見到了衣衫單薄的“商闕安”,大冷天兒的,連厚衣服也沒有,他心疼之餘,也暗自想到,原來“商闕安”其實也並沒有過的那麼好,甚至比自己還差!
他頓時覺得,原來自己也是可以配得上“商闕安”的,耀眼的“商闕安”的。
那時,徐三湊近了“商闕安”,把自己的披風遞給了他,徐三永遠也忘不掉“商闕安”眼中的脆弱,但也帶著一點堅定和憤懣。
他堅定什麼?這無從得知。憤懣至少是知道的,他恨商家,他恨害死他母親的人,商家所有人都是凶手,害死他母親的凶手,是罪人!
後麵,徐三便經常借著送貨的名義偷偷看望“商闕安”,有時會帶些小玩意兒,有時是外麵賣得好的糕點。
這樣看來,其實也不錯,但壞就壞在,幾年後,彥安和“商闕安”準備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