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舟是男子多有不便,於是歲寧親自禦劍帶著那位姑娘回南靖城。
許是從未禦過劍,她一路上格外緊張,緊緊拽著歲寧的衣袖。
歲寧無奈,隻能跟她搭話想方設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女子說,她叫蘇蔻,乃是隴西蘇家庶女,家中人曾為其嫡姐指親縣令之子,本是極好一樁姻緣,可那公子卻尚未及冠便早夭。
在隴西有一迷信,男子尚未娶親便早夭是不得安心入輪回的,於是縣令便強要蘇家履行婚約。
蘇家自是不願嫡女出嫁,便隻能找了她一個被冷落多年的庶女替姐出嫁。
蘇蔻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瞧見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嬌女落淚,護花使者歲寧連忙安慰她。
以至於忘了禦劍,兩人差點雙雙摔下去。
歲寧、蘇蔻:“……”
謝長舟:“寧寧姑……小心,切勿閒聊了。”
他的“姑娘”二字將要脫口而出之時,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歲寧的師兄,連忙改口。
謝長舟無奈地搖了搖頭。
幾人回到客棧後先讓蘇蔻換了一身歲寧的衣服,畢竟她這一身嫁衣確實格外顯眼。
蘇蔻收拾好後剛好要過午膳,歲寧與謝長舟雖已辟穀可以不食,但蘇蔻尚未修行,一日三餐是需要正常進食的。
此刻謝長舟端坐著,隻偶爾端起桌上的茶喝幾口,並未下筷。
反觀歲寧和蘇蔻兩人麵前則是擺滿了吃食,甚至還有糕點。
蘇蔻也是餓久了,狼吞虎咽毫無大家閨秀的模樣,歲寧隻能不時給她遞茶水。
七娘嬌笑著上前添茶,隨著她的動作,香氣撲鼻而來,歲寧和蘇蔻忍不住多聞了幾下。
也不知這老板娘用的什麼香料,竟格外好聞。
七娘語笑嫣然,看著蘇蔻語氣慵懶嬌媚,“這小姑娘生的倒是美豔動人。”
蘇蔻頓時紅了臉,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她:“謝謝,老板娘你也很漂亮。”
七娘媚目流波,似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抬起纖纖玉指捂住紅唇道:“我自是比不得姑娘年輕。”
她銀鈴般的聲音回蕩,添完茶水後扭動著不盈一握的細腰離去,背影婀娜多姿。
歲寧和蘇蔻兩人呆滯地盯著七娘的背影,良久歲寧開口:“蘇蔻,這老板娘絕對是個大美人。”
蘇蔻:“我也覺得。”
雖不知她為何戴著麵紗,但她身姿妖嬈,露出的美豔格外精致勾人,想必麵紗下的容顏也絕對不凡。
謝長舟無奈,放下茶盞對著專注的兩人道:“寧寧,蘇姑娘,你倆的麵要坨了。”
歲寧、蘇蔻:“!”
兩人連忙埋頭乾飯。
“掌櫃的,住店。”
午膳將要吃完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潤溫和的聲音,聲線格外溫柔純淨。
與謝長舟給人的感覺一樣,讓人如沐春風。
歲寧和蘇蔻不由得好奇,悄悄回頭去看。
櫃台處站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一身白色僧袍,斜披著一層袈裟,步履輕緩,如芝蘭玉樹,周身的氣質格外純粹溫和。
那是一名佛子。
那人轉身之際,歲寧和蘇蔻兩人徹底看清了他的臉。
他劍眉星目,眉骨高挺,一雙眼漆黑純粹,眼裡滿是悲憫與慈悲。
他與謝長舟一樣,看起來都溫潤柔和。
但他們又有些不同。
謝長舟的溫潤中帶著一絲疏遠淡漠,而這位佛子則滿是慈悲憫懷,讓人生不起來距離感,隻想要更加親近。
這時,身後謝長舟清潤的聲音傳來:“靜禪宗弟子。”
歲寧連忙撇過頭看他,滿臉好奇,“師兄你認識他?”
謝長舟搖頭,平和的眼看著她,“我並不認識,隻是他身上的僧袍是靜禪宗的弟子袍。”
他說完,又微垂下頭,語氣有些疑惑:“隻是,他身上的僧袍與現在靜禪宗弟子的僧袍有些不同,款式更顯老氣些,應該是早已被靜禪宗淘汰的弟子服。”
歲寧了然,微微一笑眉目彎彎,“那可能是出門在外多帶了身衣物換洗吧。”
“嗯。”謝長舟點頭,溫和的眸子對上不遠處的佛子,帶著一絲審視。
這佛子周身真氣純粹磅礴,修為起碼已是元嬰,他與靜禪宗走動也頗為頻繁,傑出弟子基本都見過,但他竟從未見過這位佛子。
可他的真氣卻又確確實實帶著靜禪宗無心佛法的氣息。
謝長舟抬起茶盞輕抿口茶,烏黑的長睫垂下,遮住眸底的深思。
歲寧有些感慨,在腦海裡跟係統對話:“不是我說,這個世界裡帥哥真多,氣質是真的好。”
她來到這裡已經見過四位帥的人神共憤的了,翎琅淩厲俊美,沈劫邪肆陰柔,謝長舟溫和疏遠,這位佛子則滿是慈悲憫懷。
歲寧歎息地搖搖頭,重新轉回目光看著謝長舟。
即使帥哥千千萬,她也隻能獨取謝長舟這一瓢飲。
畢竟能不能攻略他可關係到她的身家性命。
歲寧繼續低頭乾飯,她身邊的蘇蔻卻麵色陡變。
那佛子已經上樓,蘇蔻美目緊緊跟隨著她。
歲寧注意到她的目光,臉上露出戲謔,湊到她跟前悄悄問她:“那名佛子好看吧?你喜歡這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