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寧接過,在腦海裡問係統:“她說的是真的嗎?”
係統很快回複:[我查了一下,確實有這個習俗。]
歲寧玉白的手攥緊錦囊,笑著應下:“好,我會帶著的。”
柳玉推開歲寧的手站起身來道:“歲寧姑娘,我便先出去了,不打擾你了。”
歲寧點頭,目送她出去。
等到柳玉的身影消失後,她的眉眼徹底冷下來。
這整個柳府,從裡到外透著一股怪誕。
***
正午送嫁的吉時一到,外麵傳來通天的鑼鼓聲,一道女聲高喊:“新郎官接親來了!”
丫鬟們上前攙扶起歲寧,為她披上紅蓋頭,扶著她慢慢出門。
剛走出柳府大門,下台階時,一隻修長如玉的手伸過來。
骨節分明,修長白皙,虎口處有些薄繭。
是謝長舟。
她毫不遲疑地將手放入他掌心,他輕輕握住。
雙手交握的一刹那,謝長舟又感覺到那股莫名的心悸,瞧見歲寧從柳府出來時,他心跳瞬間空了一瞬。
歲寧一身流光溢彩的嫁衣,勾勒出曼妙纖細的身姿,蓋頭下隱約可見秀麗的容顏。
他也是一身紅衣,今日在場的,隻有他二人穿紅衣。
他突然想到一句話,紅妝鳳冠霞披,惟願與君白頭。
即使今天是做戲,可歲寧的嫁衣,是為他而穿的。
意識到這點後,謝長舟的心跳募地越來越快,他連忙錯開目光,輕輕握著歲寧的手將她扶上馬車。
歲寧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低聲道:“寧寧,彆怕,我在的。”
他的聲音輕柔溫潤,歲寧的動作頓了一瞬,輕聲回他:“嗯。”
送嫁的隊伍走出好遠後,歲寧才掀開蓋頭悄咪咪朝外看去。
他們已經出城,走到城外的一處林中。
今日天氣不好,有些陰沉沉的,黑霧籠罩下的林子壓抑得很,兩側樹木張牙舞爪,掙紮著伸向天空,似乎在無聲地嘶吼,莫名有些詭異。
隊伍前麵一匹白馬上,謝長舟背影挺拔,一身紅衣,烏發束起。
她心下稍微安定了幾分,但環視一周後,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送嫁的人這麼多?
未免太張揚了些。
她放下蓋頭坐直身體,思緒萬千。
歲寧覺得好像有一條暗線,她隱約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卻怎麼也捋不清楚它。
她有些頭大,不由得揉了揉額頭。
一片金箔飄散下來,落到歲寧的衣裙上,她捏起放在手心。
她沉思一瞬,好像聯想到了什麼,那根暗線在她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柳玉一早上起來化那麼精致的妝,她撫向額頭時,歲寧明明聽清她說還缺什麼。
可她缺什麼呢?
歲寧想起今早梳洗丫鬟說的話:“這金箔與新娘妝容最為適配。”
她缺的難道是金箔嗎?
明明出嫁的是她,為何柳玉要貼新娘妝造的金箔?
鬼新郎作案頻發,柳府這麼大張旗鼓嫁女,派這麼多人來送親。
還是說,柳府高調讓她出嫁,是刻意引起鬼新郎注意?
引起鬼新郎注意後,被抓的會是她。
如果她替代柳玉被抓……
那麼是否,柳玉可以借此機會出嫁呢?
歲寧又想起那兩個丫鬟,神情僵硬,渾身靡臭,簡直不像活人。
周身的氣息,莫名有些鬼氣。
謝長舟似乎曾和她說過,有一種邪術,可以操控屍體。
假如那兩個丫鬟已經是個死人,那麼操控她們的人會是鬼新郎嗎?
萬一真是鬼新郎……
歲寧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更恐怖的想法,她汗毛都倒立起來。
會不會,鬼新郎也知道這是一場替嫁?
更甚至,是鬼新郎故意設計讓柳府找上謝長舟他們,讓她來替嫁?
聯想起柳夫人的故意閃躲,柳玉的心虛和愧疚,歲寧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隻要柳府故意讓她被抓走,那真正的新娘子柳玉就可借此機會出嫁。
而歲寧他們毫無防備,根本想不到會被人背刺……
歲寧頭皮都開始發麻,想起柳玉給她的錦囊,她連忙拿出打開。
裡麵根本不是什麼刻滿生辰八字的符篆!
一道小人模樣的紙片飄灑出來,紙人栩栩如生,緊閉著眼。
下一秒,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薄薄的紙片人仿佛被吹滿了氣,在她眼前一點一點膨脹起來,最後漲成一個靈活生動的紙偶。
紙偶的頭竟慢慢開始旋轉,轉過一周後它緊閉的眼頓時睜開,血光衝天,它嘴角的弧度越裂越大。
天色瞬間昏沉幽暗,一道陰森寒冷的聲音發出。
“你好,我的新娘。”
歲寧美目頓時瞪大,在那股紅光朝她撲來的時候召出霸天,淩厲的劍意暫時擋住了那股紅光,她立馬扔下紙偶飛身而出。
她朝隊伍前麵的謝長舟大喊:“快走!”
她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刮來,詭譎的妖氣彌漫。
謝長舟麵色頓時冷凝,渡妄出鞘徑直斬向虛空之中一抹詭異的紅影。
歲寧驚駭,怎麼會有一隻三魂屍!
不,不對。
是好幾隻!
前麵妖氣彌漫的森林裡數道暗紅色的影子飛快的朝他們撲來,四肢著地,長發披散,皮膚是死一般的慘白,唯有不時露出的眼睛猩紅駭人。
周遭送親的人驚慌失措,丟下東西四散而逃,卻被撲麵而來的三魂屍撲倒在地撕咬著。
“寧寧!”
謝長舟看向她的身後,琉璃色的瞳孔裡滿是慌亂。
歲寧脊背發麻,連忙回頭看過去,漆黑的眼眸頓時瞪大。
一個紅衣男人麵色蒼白,滿臉爬滿黑色的符文,血紅的雙眼裡倒映出歲寧驚駭的模樣。
他咧嘴一笑,神情陰森,詭異怪誕。
“歲寧,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