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常常做這樣一個夢。
夢裡是一座風暴肆虐、陡峭的高山,整座高山都被晶瑩剔透的冰雪所包裹,風一吹,那些冰雪就成了磨人的刀子,在風中無情且胡亂的揮動著。
而偏偏是這樣地方,一個帶著白色兜帽的少年卻自身赤腳走在冰雪之上,任由風雪如何吹打。
雲深看不清少年的臉,但她卻能明確的看見,那個少年的側臉、手和腳全都凍得通紅,身子也因此而顫抖起來。
而就在少年的前麵,是一個萬丈深淵。
深淵之下,千萬顆石頭都變成了千萬隻眼睛,正戲謔的看著少年,發出陣陣難聽的嘲笑,順著風聲傳了過來。
隨著少年的逐漸靠近,眼瞳也逐漸變成了一隻又一隻漆黑的手,朝著深淵外伸去,越伸越長,直到碰到少年。
雲深想要叫住那個少年,讓他不要繼續前進。
但任由雲深如何嘶吼,少年都對她的聲音置若罔聞,義無反顧的朝著深淵走去。
在眼睛和手的簇擁之下,少年一躍而下。
此刻,風終於掀起了少年的兜帽,露出了他白色的長發、同樣白皙的臉頰,以及他那雙神秘的異瞳,一隻眼睛是藍色、而另一隻則是黃色。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少年竟是露出了瘋狂且近乎癲狂的滿足笑容,整個身體完全放鬆,雙手伸直朝著下方墜去。
就像是給某個不知名的觀看者,一個獨特的擁抱。
“哈啊!”雲深猛地一下從夢中醒來。
當她意識到自己還在自己房間當中之時,她的心臟正瘋狂的敲擊著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雲深驚魂未定的看著天花板發呆,她的腦子裡全是夢中的畫麵,特彆是夢境的最後,少年跳下深淵所露出的瘋狂的笑容,清晰的映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她甚至光是看著天花板,她都能回想起,那個少年的臉。
太可怕了,那個人究竟是經曆了什麼,才會在掉入那麼可怕的深淵當中,還能露出那樣的笑容。
或許,那個人不太正常,才會是那樣也說不定。
“天哪!”當她終於從夢境當中平息過來之時,她腦海中的畫麵終於散了。
雲深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摸索著將小夜燈打開了,眼神迷離的審視著麵前的一切,也就是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小小的,是整棟房間的閣樓,左側不靠門的這一側的天花板,有一定程度的向下傾斜。
但她並不感到窘迫,相反,她極其喜歡這樣擁擠狹小的空間。
她的床位於整個房間的左下角,深藍色的被子上帶著許多鵝黃色的星星,與放在床頭的月亮形狀的小夜燈相得益彰。
床頭上,還擺放著許多好看的小玩意兒,其中就有個時鐘,正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淩晨兩點。
右下角是一個巨大的櫃子,裡麵塞得最多的不是衣服,反而是她收集的書和各種好看的小玩意兒。
它們全都毫無規律的擠在一起,甚至有些放不下的,丟在了櫃子外麵。
至於雲深的前麵,則是一個長桌,從左側一直橫亙到右側,上麵擺滿了混亂的書籍,大部分已經打包好了,明天就準備拿去丟了。
畢竟,這些書籍,大部分都是高中教材。
而雲深作為一個剛剛高考完的高中生,正享受著自己悠閒的暑假,並試著寫一些小說在網上發布。
自從高中開始,她就有寫過小說,但隻是自己寫著玩的,她不敢給任何人看。至於在網上發布,可以算得上是,邁出了很大的一步。
這個暑假理應是悠閒和放鬆的。但不知為何,自從她高考結束之後,她就被這樣一個夢所深深困擾。
倒不是說,她是從高考結束才開始做這個夢的。
實際上,最初做這個夢的時候是從高一開始的,那時的夢並不清晰,就像是個一堆不明覺厲的碎片,化作自己的夢境匆匆閃過。。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夢越發的清晰,直到高考結束之後,逐漸變的越發的頻繁起來。
現在,幾乎每個夜晚,她都能夢見,幾乎成了個夢魘。
雲深歎了一口氣,收回視線。她驚魂未定的從床上站了起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隨著做夢的次數變多,雲深對這個夢的態度也變了,剛開始,隻是有些好奇罷了:好奇自己為何會重複做這個夢,又有些好奇那個少年究竟會去往何處。
但現在,她隻感覺有些心煩。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到底是什麼讓她頻繁的做這個夢呢?難不成她真的要去找心理醫生看看,做個催眠治療什麼的,才能不做這個夢了嗎?
雲深真的有些受夠了。
“喵喵。”突然,她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焦急的貓叫。
在半夜聽到貓貓叫,倒也算的上是件平常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