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天大的事情要說!”時灼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驚動了雲深。
雲深驚訝的看向發聲的地方,隨後聽見了時灼說出了牧卜凡的事情。
“看來,他也知道這件事。”顏如霜聳了聳肩,看著雲深的表情,不由的擔憂的皺起眉來,道:“不過,不巧的是,畫家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提到這件事。”
雲深眨了眨眼,不安的詢問道:“那豈不是很危險?時灼他不會遇到什麼事吧?”
說著,雲深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並隨手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顏如霜反手抓住了雲深,快速說道:“不,他對這種事情盤算了很久,他一直計劃著對付這種人應該怎麼做。”
雲深遲疑的轉過頭去,示意他說下去。
見雲深來了興趣,顏如霜眉眼彎彎,嘴角微勾。
“畫家會將那個人和他自己的畫像放進畫裡,一同經曆許多磨難,唯一出來的方式,是讓他與自己和解。
隻要他的心裡有一點對畫像不滿的意圖,畫像都會以百般奉還,讓他受折磨。
當他沒有不滿之時,畫像才會告訴他,真正的出口。”
顏如霜平靜的解釋道。
“隻有這一種方法?”雲深不死心的說道。
作為把時灼關起來的牧卜凡,難不成也沒有辦法?!
“隻有這一種方法。正如我所說,畫家恨極了被這麼說,自然不會留給被困的人,另外的退路。”顏如霜聳了聳肩,半是無奈的解釋道。
雲深點了點頭,剛才,顏如霜告訴了牧卜凡過去的經曆,所以,她也不難理解牧卜凡做出這樣的事的理由。
很久以前,牧卜凡是個有名的畫家,他所畫的畫栩栩如生,每一個見到他的畫的人都這麼說。
最關鍵的是,他所作的畫,畫中的人物真的可以動,肖像畫也成為了他引以為傲的資本。
於是,有許多人上門拜訪,讓他畫自己的肖像畫。
值得一提的是,牧卜凡終究是個人類,他沒有那麼多的精力為那麼多的人作畫,自然也就推掉了許多請求。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事情開始變味了。
也不知從何開始,周圍傳出了這樣的謠言——他所作的畫能偷走他人的靈魂,所以牧卜凡才會畫的那麼好、那麼相似。
也正是因為牧卜凡的作畫是有問題的,所以他才不願意為他人作畫。
這個謠言幾乎傳遍了周圍幾個城鎮,當牧卜凡本人意識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對他帶上了有色的眼鏡,無論他如何解釋,都沒有人選擇相信他。
這也直接讓牧卜凡失業了,他所畫的畫再也無人購買。
與此同時,牧卜凡悲哀的發現,他竟是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偷取了他人的靈魂。
最終,在謠言的壓力之下,牧卜凡逃進了森林當中,也就是雲深之前發現的山洞當中,在這裡,他再也沒碰過肖像畫,而是畫出了一副又一副的風景畫,並匿名賣出去,以此來活著。
他在山洞中,畫出的最後一個肖像畫,正是他自己。之後,他就從山洞中離開了。
畫中的牧卜凡和其他畫中人不同,繼承了本體的記憶,所以知道了這一切,並告訴了其他畫中人。顏如霜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當時灼說出這個謠言之時,這無疑是精準踩中了牧卜凡的逆鱗,這才遭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雲深收起了思索,看向顏如霜,詢問出了自己剛才就很在意的問題。
“不過,為什麼他最後一個畫的肖像畫,是自己呢?”雲深問道。
她完全想不通,明明牧卜凡已經恨透了世人,決定再也不畫任何肖像畫。可是他又為何畫出了自己,並徹底離開了呢?
“不知道,”顏如霜聳了聳肩,無辜的說道:“他沒有說。”
雲深眨了眨眼,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對,在這種事上,有很少的人會說出真相。
“不管了,我們還是去看看時灼吧。”雲深把話題轉移了回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在聽到這些之後還是要救他呢?而且,他才剛把你弄哭。”顏如霜抓著雲深的手更緊了,困惑的詢問道。
雲深深深的看了顏如霜一眼,搖了搖頭。
“是,我對他很生氣,我巴不得他受折磨,”雲深平靜的說道:“但是,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顏如霜不悅的抿了抿唇角,他回想起了自己剛才的鬨劇,雲深就是這樣衝過來救自己。
而對於時灼,雲深也是如此。
顏如霜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懂這是什麼情緒,他隻是覺得心頭有些堵堵的,希望雲深不要“公平”的對待兩人。
但是顏如霜說不出口這話,畢竟這樣的雲深,也很有魅力。光是看著,自己都不想阻礙她。
雲深不由分說的朝著時灼剛才喊叫的方向走去,顏如霜也立刻跟了上去。
兩人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隻見到地上擺放著一個畫板,上麵畫著一個迷宮和兩個時灼。
雲深用手摸了摸畫布,但很顯然,她的所作所為對上麵的內容完全沒有影響。
“看起來,他們相處的不錯。”顏如霜突然如此說道。
這樣的話,無疑是吸引了雲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