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有很多，頭疼的隻是先要問哪一個。

陸小鳳叼著杯子轉了轉眼珠。

“為什麼隻要求三天呢？那種情況下你如果要求西門吹雪不殺你也是可能的。”

蘇冉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眼神微微怔忪一下，抬眼時卻已經是淡淡微笑。

“……怎麼想到問這個？”

陸小鳳的眼睛亮亮的，盯著對麵青年細微的表情變化。

蘇冉神色平靜，抿了口酒，“我從未聽過有誰逃出過西門吹雪的追殺。”

陸小鳳道：“其實是有兩個人的，一個是柳葉刀李遷，途中墜崖而亡。另一個人卻是西門吹雪始終沒有找到他是誰。”

蘇冉一挑眉，“這倒稀奇了……”

陸小鳳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西門吹雪還不是現在的西門吹雪。那時我和西門吹雪初識，他不知從哪知道了我的手指，便非要拿我的手指試他的劍……這個人其實這麼多年都沒變過。”

陸小鳳說到這裡忍不住微微笑了下，“即使是十幾年前的西門吹雪也是很嚇人的，於是我掉頭就跑，在途經一戶人家的時候，西門吹雪忽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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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是十三年前，也是一個夏天。

陸小鳳拖著西門吹雪一路從關中跑到了長江邊。

陸小鳳求爺爺告奶奶地跟西門吹雪說：“算我輸了行不行？你彆追著我了行不行？”

西門吹雪不說話，看了一眼陸小鳳，停下腳步就要拔劍，陸小鳳抹頭就跑。

就這麼追追停停，陸小鳳一口氣跑出了半裡地，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後人沒了。

人總是很奇怪的。

西門吹雪追著他的時候，陸小鳳恨不得多長出兩條腿。但是現在西門吹雪忽然不追了，陸小鳳反而有些失落。

眼珠子轉了轉，陸小鳳索性轉身回去尋西門吹雪。

一襲白衣的少年劍客離得並不遠。

他站在一戶院落的門前。

陸小鳳期期艾艾湊過去，左左右右卻沒看出什麼名堂，“喂！怎麼了？”

西門吹雪一指那扇門。

門沒什麼，漆紅雙開一扇木門，兩柄老舊的門環，甚是普通。

但是門下卻滯著一灘暗紅色的痕跡。

是血。

那時的陸小鳳還是一隻愣頭青。

推了推西門吹雪，“你說裡麵的人會不會都死了？”

西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陸小鳳自顧自推敲著，“沒準兒是這家誰得罪了人，然後被人滅了滿門。”

西門沒理他，徑自走上前飛身跳上院牆，陸小鳳躡手躡腳緊隨其後。

兩個少年落於院落中，眼前是開得濃豔的白海棠，陸小鳳伸手分開花枝……頓時呼吸一滯。

濃厚的腥氣混雜在花香中。

說不出的味道。

低頭看去，一片血海。

遍地的屍體，衣著各異，卻都被割去了頭。

陸小鳳低頭查看一下，“都是死後被割去了頭，刀口很乾淨，看起來動作嫻熟的緊，應該是老手，而且人數不少。”

西門吹雪避開遍地的血跡，掃了陸小鳳一眼，慢慢說道：“陸小鳳……你真是烏鴉嘴。”

陸小鳳張大了嘴，“我隻是說……”

他說了啥？

【裡麵的人會不會都死了】……

陸小鳳愣愣地摸摸鼻子，苦笑道：“喂，我隻是隨口亂說……”

陸小鳳話說到一半忽然住口。

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