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零件架前,正核對貨物的沈若芙停了下。
餘光掃向聶聞。
聶聞沒什麼表情,說:“這麼想撮合人,怎麼不去開婚介所?”
趙虎:“我就是怕你一個人太寂寞。”
“這是你該關心的事?”聶聞把手裡的工具指向趙虎,慢悠悠地說道,“你現在就應該好好掙錢,然後想怎麼娶小茹。我的事,不勞煩你操心了。”
一提到小茹,趙虎臉就紅了,他憨笑道:“小茹還沒說嫁給我呢。”
“你沒求婚人家能主動開口?”
“聶姐你的意思是讓我求婚?”
“…”聶聞咂嘴,“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上對象的。”
“就小茹追的我,她……”
聶聞不想聽趙虎的戀愛史,這段情史她已經聽到快吐了。也不知道趙虎怎麼講不膩似的,說起來沒完沒了。要是她以後談戀愛,絕對不會像趙虎這樣,一個過程講八百遍。
聶聞趕忙叫停,說道:“快點工作,完了早點回家。”
趙虎應了一聲,之後沒再說廢話了。
沈若芙很快完成工作,跟聶聞彙報了聲後上樓寫作業去了。
一個小時後,聶聞關店上樓。
開門就聞到了炒菜的香味。
抬眸就看到沈若芙站在廚房裡,穿著圍裙,正拿鏟子在鍋裡翻炒。
沈若芙是揪著時間炒的菜,聶聞忙完,她的菜炒好。
隻要洗個手就能吃了。
聶聞洗手的時候,沈若芙將炒出來的菜裝盤,端到了茶幾上。
白米飯,兩盤菜,一葷一素。
聶聞家裡也沒有吃飯用的小凳子,兩人隻能坐在並排。
聶聞洗完手後,一屁股坐到沈若芙旁邊,看著茶幾上的飯菜,說道:“很像樣啊,比我厲害。”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入嘴中,嚼著出了味,眼睛微睜看向沈若芙。
“味道不錯啊。”
“合胃口?”沈若芙看著她問。
聶聞狂點兩下頭:“太合了。”
來這兒三年,沒吃過這麼合口味的小炒菜。
她端起碗,又夾了兩筷子葷菜在碗中,葷油潤在白米飯上,油滋滋的,醬油的顏色蓋在米飯上,一筷子下去,口中回味無窮。
聶聞吃了兩口後,起身從冰箱裡拿出兩罐冰鎮啤酒和罐可樂,將可樂放到沈若芙麵前,“未成年喝這個。”
說著聶聞單手幫沈若芙開了可樂,拉環卡在指頭上,像是沒有帶下去的戒指。
沈若芙手快,將拉環從聶聞手指上拿下,然後說:“謝謝。”
聶聞輕笑了聲,手指移到了她的啤酒上。
冰冰涼涼的瓶身握在手裡,好像不用再怕一整個夏天。
聶聞仰頭喝了大口酒,在稍稍苦澀卻又泛著甜的液體從口中流入胃裡後,她才側過頭看沈若芙。
看著她,說:“不客氣。”
輕飄飄的三個字傳入了沈若芙耳中。
裡麵好像還含著醉人的小麥汁的釀酒香。
沈若芙感覺自己快醉了,不過不是啤酒,而是快要沉入如深紅葡萄酒般深邃渾厚的聶聞的眸中。
聶聞見沈若芙看著自己不說話,她也就沒有收回視線,反而目光下移,瞥見沈若芙身上的長袖外套。
屋子裡有多悶她是知道的,就算開著窗也無濟於事。
有空調,但是三年來聶聞就沒怎麼用過,遙控器都不知道丟那兒了,唯一的乘涼神器,就是聶聞臥室裡的一台落地風扇。
聶聞將酒放到茶幾上,說:“熱不?忘了你穿得厚,等我下,我去搬風扇。”
聶聞說著起身,但還沒邁出去一步,她的褲子被人拽住。
聶聞低頭一看。
她沒換衣服,穿得還是工作時的那身,衣服上蹭得滿是油汙,說句不好意思的,其實還有股機油味,同時也參雜汗味,站著的時候沒察覺,坐到沙發才聞到身上的味道很重。
要是聶聞自己她肯定不在乎這股味道,甚至聞著這味兒,吃飯更香,都是勞動後的獎勵。
但身邊有沈若芙就不一樣了。
沈若芙那乾乾淨淨的,渾身一點異味都沒有,甚至還很香。
她打算趁回臥室時換身衣服,至少沒有味道。
但現在那又白又小的手抓著自己臟得不行的褲子,隻是碰一下,聶聞都感覺汙染了對方。
聶聞忙後退,將褲子從沈若芙手裡扯了出來。
問:“怎麼了?”
聶聞的動作很快,了解的是知道她怕弄臟沈若芙,不了解的一定會以為是嫌棄被沈若芙抓。
沈若芙抓聶聞衣服的手在空中僵住,褲子和手指的摩擦感還殘留在指尖。
她緩了兩秒,然後收回手,低下頭,一副受傷了但還裝作堅強的樣子。
小聲說:“我不熱,不用搬。”
聲音中帶著幾絲挫敗。
不用猜了,沈若芙是後者。
一定是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想讓她碰。
聶聞手向後捋了下頭發緩解尷尬。想要去換衣服的想法就此打住,重新坐到沈若芙身邊,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說:“昂。”
可是一坐下還是能聞到身上的味道,聶聞又起身,“你先吃,我去換身衣服。”
這次沈若芙也跟著起身。她俯身拿起書包,收拾著茶幾上等待聶聞檢查的作業,把它們放進書包的同時,聲音很低道:“聞姐,你吃吧,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