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東理了理思緒繼續說，“普通的鬼隻有鬼氣，最多令接觸者感到陰冷或者生場大病。厲鬼有煞氣，但煞畢竟隻是由怨念凝成的氣，可以殺人於無形卻沒有自己的意識。但那天你帶回來的煞卻是有意識的，它是魘的一部分。紅色的煞。。。。。。紅魘。。。。。。為什麼會出現比魘更為罕見的紅魘？為什麼它居然會依附在活人身上？”

講述漸漸變成了自言自語，仿佛有什麼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困擾著狐狸東，兩道好看的濃眉緊緊皺在一起，眼中全是疑惑。

“呃。。。。。。”亦儒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可以說清楚嗎？什麼紅魘。。。。。。”

狐狸東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解開，“紅魘，是比魘還要罕見的東西。通常魘是在戰爭、饑荒、瘟疫蔓延等有大批人慘死的情況下偶然產生的，而紅魘的產生卻要比偶然更偶然。一般的魘是大量慘死之人的怨念同時注入一具保存完好的屍體中，而紅魘卻是大量怨念同時注入一個靈體中。這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因為怨念本身也算是一種低級的靈，靈與靈之間會相互排斥，除非有外力作用強行把它們融和，否則怨念是無法進入靈體的。”

“喔。。。。。。”亦儒徹底傻眼，完全有聽沒有懂。

看亦儒一臉呆楞的表情，狐狸東知道他沒聽懂。

撇撇嘴懶得跟他多費口舌，狐狸東直接進入正題，“簡單來說就是，要除掉一隻魘我還有這個自信。但是要除掉一隻附在活人身上的魘，又要保住被附身那個人的小命兒就比較棘手了。最主要的就是要搞清楚亞綸為什麼會被俯身，隻有搞清楚這一點才能想辦法救人。”

“那就去搞清楚啊。”亦儒一聽有辦法救人立刻來了精神。

狐狸東冷哼一聲，丟給他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兒，“說的輕巧，怎麼搞清楚？你去問，人家就會回答你？”

亦儒再次傻兮兮的抓抓頭發，對著狐狸東露出個諂媚的笑容，“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太危險。”

狐狸東表情凝重起來，一雙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眸直直的望進亦儒眼底。

“雖然不知道紅魘為什麼附在亞綸身上，但它在亞綸身上這麼久卻沒有取他性命，我覺得它也許根本沒有想要害死亞綸的意思，所以起初我並不希望你繼續插手管亞綸這件事。可是這個亞綸求生的意念實在太強了，居然能夠影響到你，令你每天在夢裡接收到他求救的訊號。也許他並不知道，他的這種執念對你對他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他會因為意誌耗損而完全被紅魘控製，而你也有可能會因為被強大的執念侵入猝死在睡夢中。”

看出亦儒眼底的驚訝和恐懼，狐狸東神情更加嚴肅。

“你很害怕，是不是？如果想要救亞綸有可能付出比死更大的代價。因為想要知道亞綸為什麼會被附身就必須進入他的記憶。你與亞綸的磁場相和，因此才能收到他求救的訊號。可以進入亞綸記憶中的人隻有你，但你必須以靈體的形式進入。從淩晨零點到三點，你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小時內沒有及時回來，你的靈體就再也回不到你的身體裡。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那意味著你死了，而且喪失了輪回轉世的資格，隻能永遠做個孤魂野鬼。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仿佛嫌亦儒受到的驚嚇還不夠似的，狐狸東繼續說著，“最恐怖的是迷失在亞綸的記憶裡或者被紅魘發現。前者的結果就是你的一切都會被抹殺，你隻能是亞綸記憶的一部分，從未在現實裡存在過。後者的結果就是魂飛魄散，什麼也不會留下。。。。。。”

講了許多許多，狐狸東終於深深呼出一口氣，沉默了。

而空氣也似乎隨著狐狸東的沉默凝固起來，四周滿滿的都是沉重壓抑，壓抑到亦儒無法思考無法喘息。。。。。。

“沒有。。。。。。彆的辦法了嗎？”許久，亦儒才問出這幾個字。

“有，那就是我把亞綸和紅魘一起除去，這對你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

“也許我。。。。。。”

仿佛知道亦儒想要說什麼，狐狸東冷靜的打斷他，“不要想靠運氣，我可以告訴你，你是個完全沒有運氣的人。”

“你已經沒有了前世的記憶，我實在不想跟你提起這些，但是。。。。。。” 望著亦儒驚訝的眼神，狐狸東眼底浮現出深深的自責。

“你今生本該是個福澤深厚，運氣超好的人，但現在卻隻剩二十五年的福澤，二十五歲之後就會被黴運纏身。因為你在前世把今生大部分的福澤都用光了，為了。。。。。。我。”

曾經的記憶再次回到眼前。雖已隔世，卻宛如就發生在昨日。。。。。。

那遍地悲鳴，那頹敗的城牆，那站在城頭對天呼喊的人，那張永不褪色的燦爛笑臉。。。。。。

“我發過誓，今生我就是你的福，你的運！即使與天為敵，我也要護你一生。”從記憶回到現實，狐狸東的語氣裡有著無比的堅定認真，“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救人？還是不救？救人，我拚掉性命保護你。不救，我就把紅魘和亞綸一起除掉。凡是會危害到你生命的東西，統統沒必要存在。”

隱隱的霸氣顯露在狐狸東俊美剛毅的臉上，令亦儒心中一動。

腦海裡仿佛抓住了什麼片段。。。。。。

縱馬馳騁的矯健身姿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模糊的在眼前閃過。。。。。。

突然間，亦儒隱約明白這隻玩世不恭的狐狸這次並沒有在開玩笑。

救人與不救，他必須要好好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