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便是冬天。

山裡的樹都光禿禿的，草也黃了，隻剩下一點點。幸好還有蘿卜和油菜長著綠色葉子，否則整個天地都要變成灰色的了。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片片雪花。剛開始還隻有很小很小，慢慢就成了鵝毛大雪。外麵冷得緊，鮮少有人外出，要出去的人，也是去拔一兩個蘿卜回來做菜，或是去草坪上拿幾捆草喂牛。

在這個小山村的靠後位置的一戶人家裡，幾個人圍著一個小火爐烤著火。

沒錯，就是在謝遜家裡。

成昆師父還在，小花一家也都來了。大夥兒坐著圍成一個圈，謝遜娘為大家端茶送水做點心。

“成師父，黃兒真的要走嗎？非走不可嗎？”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愛女心切的小花娘開口問道。大家都期待地看著成昆，等待他的答案。“不能等到春天再走嗎？“

“早走，才能早回。”成昆在眾人注視下也不太好意思，更不能說是自己的私心所為。

“那，啥時候走？”小花爹和謝遜爹同時拉長脖子問道，接而相視一笑。

“既然要趁早，就明天吧。”成昆更加不好意思道。

“明天啊，這麼快……”大家都覺著快了，但既然成昆師父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成昆師父自有他做事的道理。

小花怔怔瞧著謝遜，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師父，啥時候，你們能回來？”

“那要看謝遜徒弟的造化，若他聰慧過人，必能早日歸來。”成昆回道。其實，他也沒把握能過多久才能歸來，江湖武林中的事，誰也說不準。說不定一件什麼事情，就能把人拖上幾個月的。

“哦。”小花沮喪地垂下頭，連成師父都說不一定什麼能回來，不知自己得等上多少個日日夜夜、春夏秋冬。不過，忽然小花又想到，成師父既說要看謝遜造化，說不定遜哥智慧過人，真能提早回來呢？

晚餐小花一家是在謝遜家吃的。剛吃完飯，小花娘拉著謝遜去房裡說話，遞給謝遜一個平安符：“黃兒啊，這是嬸娘嫁給小花他爹時，我娘親去峨眉山上向師太們求來的，你帶著吧。記得，早點回來！”

“多謝未來嶽母大人。”謝遜恭恭敬敬收了。

小花娘握著謝遜的手，看了又看，拍拍謝遜的肩膀：“在外麵要多加小心，不比家裡，事事都要謹慎……”叮囑了又叮囑，歎口氣，出去了。

小花娘剛走，小花便從房門後鑽出一個頭來，瞧了瞧，見沒人進來，方才緩緩走出。帶著濃濃憂傷走到謝遜身旁，小花扭著自己的衣擺，又拉了拉謝遜的衣袖，扭扭道：“遜哥，我們出去會兒吧，我有話對你說。”

“……”謝遜本想拒絕說房裡亦可說話，但想起明天就走了，出去說會子話也未嘗不可。

於是，兩個人手拉手悄悄出門去。

村外的草坪上，小花拉著謝遜來到一樹稻草背後。兩人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拿出兩捆草來鋪在地上，靠著草樹偎依在一起，互相取暖。

“小花……”“遜哥……”坐定，兩人同時出聲。

“你先說。”“你先說。”又是異口同聲。

兩人互望一眼，都笑出了聲：“嗬嗬。”把離彆的愁緒暫時衝淡了些。

“你先說吧。”小花斂斂笑容，低頭羞澀道。

謝遜這回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沉默半天，終於問道：“小花，你拉我出來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