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再招惹昔兒,下一次我不一定還這麼有耐心。”
“原來他早就能一招克敵了。”景榕默歎。
“這翰林公子好身手啊。”旁人開始議論紛紛,不過雖然薑洧輸了比試,但所有人都是向著他的,畢竟薑洧對百裡家的掌上明珠百裡昔一片癡情早已傳遍了京城,哪有人不覺得是百裡晉這個做兄長的棒打鴛鴦,不通情理。
隻有百裡晉自己知道,薑洧這個偽君子品行惡劣,虛情假意。自己的妹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反正絕對不是那個魯莽乖張,半夜翻牆的登徒子。
薑洧離開時瞥到了景榕,眼神和刺骨的冰錐似的,也不知有沒有認出他。反倒是景榕吃了一驚,這不就是清水縣抓過自己的欽差麼。
“哥。”薑弋瑤辭彆景榕就跟著上去,而薑洧隻是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弋瑤,彆追了。”林澈安慰道。“但凡是個男人,換誰丟了麵子心裡能舒坦。”
“這又是何必呢。”薑弋瑤輕歎,“昔兒和我哥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來日兩家結了親,難不成他們兩個每回都要兵戎相見?
“我倒覺得,他們的關係並非表麵看到的。”
“並非表麵,那又是如何?”
“晉郎君劍術修為頗有造詣,再加上內力雄渾,大公子雖已是世家公子中的翹楚,但其實和晉郎君一比相差甚遠。如你所見,他其實早就能贏了,隻是在給對方留一個……”林澈戛然而止。
“他是怕拂了妹妹的臉麵。”薑弋瑤淡淡道,冰雪聰明如她轉睛一想便猜到林澈的話外之意,“這麼說來……挑事的其實是我哥?”
“我可沒說這話。”林澈笑著彆過臉去。
薑弋瑤看著並肩的這個青年,明明身量也不高大,又嘴笨,長得也普普通通。可所有不夠好拚起來,卻變成了無可替代的好。好到自己常常在想,若是真有離彆的一日,那一定是自己承擔不起的痛苦。
陽光懨懨,灑在繁華多笑語的人間,卻讓薑弋瑤看不清對方眼底的千千萬萬種思緒。“要是能這麼一直走下去就好了。”有陽光氤氳,有煙火紅塵,眼前是最愛的人。
林澈握緊了她的手,垂眸不語。從小到大,自己都被師父教導要謹遵主命,不得違抗。明知她既是自己的主子,也是自己最愛的女子,一得知她不久就要風風光光地嫁進王府,自己頸上卻像是懸了一把刀。
害怕的久了,竟忘記反抗了。
“阿澈,我想到法子了。我想和王爺談筆交易。”
“什麼交易?”
百裡府中,兩兄妹一言不發地坐在亭子裡,丫鬟瞧著氣氛有些不對,平時一向溫婉和氣的三小姐也麵無表情地盯著柏樹發愣。
“三姑娘莫不是沒趕上鳴風樓新鮮出爐的碧玉桂花糕,怎麼生起悶氣了。”
“彆說碧玉桂花糕了,如今你家三姑娘是連閱京黃金雞也不敢指望了。”
“百裡昔,你彆給我陰陽怪氣的。”百裡昔知道,打小疼愛自己的哥哥隻有碰上正事了才會連名帶姓的喚自己。“上次你和薑洧在秋獮上故意甩掉隨從去林子裡,知道母親有多擔心嗎?”
“此事是我欠考慮,但是獵場戒衛森嚴談何危險,而且…他隻是有些話要和我說。”她輕聲辯解道。
“你們還沒成親,甚至連個婚約都沒有。薑洧和你再交好也是外男,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百裡晉見妹妹還不肯收斂脾氣,繼續學著父親,儼然一副兄長的架子。
“我……那事不是翻篇了麼。”兄長佯怒的樣子實在可愛,百裡昔差點藏不住笑意,裝作沒有發現地撅了撅嘴,低下頭嘀咕。
“哥哥知道你不服氣,但是除此之外,又還有什麼法子能保護你……”百裡晉垂眸,後半句話像泄了氣似的很輕,語氣裡儘是無奈。
“哥。”百裡昔不知如何反駁,本來就軟糯的語氣不禁染了幾分撒嬌。
正以為可以蒙混過去時,隻見百裡晉盯著圍牆正色道,“不是我無理取鬨。那薑洧若是什麼正人君子,又怎會半夜三更潛進內院尋你。”
“尋我?”百裡昔聞言眼神茫然,隨即道,“哥哥冤枉啊……他連白天都沒來過府中,更彆提晚上了。”
那天夜裡,百裡晉覺得屋子裡太悶便索性到院子裡練劍,一會便感受到牆外有氣息。
這個時辰家仆不應該在自己的院外。轉而收了劍勢,正要前去檢查一番。殊不知牆外那人聽裡麵舞劍聲漸消,也想上去一看究竟。
不知是那人沒料到自己輕功之快,還是他存心為了捉弄自己。百裡晉剛躍上高牆就與樹上的薑洧四目相對。幸虧是燈籠的光亮看清了那人的臉,否則對方被百裡公子擊出幾丈之外就未可知了。
“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