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緩緩行駛在路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有個坑坑窪窪,腿就觸碰在一起。
溫熱的觸覺透過衣服傳到腿上,又通過腿傳到她的心臟,再通過心臟傳到腦袋,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耳朵也一陣陣鳴叫,溫夏夏恨不得把自己團成一團。
好惡心!
好惡心!!
好想把碰到他的地方用刀剜掉。
黎司南的肩膀微微貼近她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內,“你很害怕?”
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收緊,指甲掐的手心隱隱作痛,溫夏夏低垂著眼,搖了搖頭。
“嗬。”
黎司南的目光望向後視鏡中的溫夏夏,女生微胖,皮膚很白,長睫毛顫啊顫,潔白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嘴唇紅的滴血。
溫夏夏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不必緊張...可是越麻痹自己,受傷的痛感越發清晰。
她仿佛看到藏獒張大嘴巴,咬著她的手、胳膊、腿...猩紅的血液彙聚在一起,腥臭味直衝口鼻,她再也控製不住,吐了。
經過胃液調和的汙穢,味道十分不好聞。
難聞的氣味刹那間在狹小的警車內散開。
開車的警察和副駕駛上的警察,臉色變了變,迅速把剩餘的三個車窗通通打開,手忙腳亂遞過來濕巾,“黎先生,您擦一擦。”
黎司南麵色難看,皺著眉頭望向身側還在嘔吐的溫夏夏,嫌惡的看向衣服上濺到的汙穢,沒有接過濕巾。
“沒事吧!”
段依然輕拍溫夏夏的後背,另一隻手從包裡取出暈車藥遞給她,“你要不要吃點藥?”
嘔吐過後,意識歸位。
溫夏夏的臉色又比方才白了幾分,擺了擺手,聲音低啞,“謝謝...不用了。”
段依然抽出濕巾擦拭她身上的汙穢,歉意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也暈車。”
汙穢大多都在溫夏夏身上,“我自己來。”
她接過濕巾隨意擦了擦,卻發現黎司南衣服上竟然也有。
她猛然抬起頭望向黎司南,哆哆嗦嗦,“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
江淮左的手段與黎司南比起來,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前幾日江淮左的懲罰她差點沒撐下來,若是黎司南...她想都不敢想。
冰冷的目光在溫夏夏臉上轉了一圈,而後扭頭望向窗外,他倚在椅背上,單手撐著下巴,似乎下一秒就能喚出藏獒撕咬她的咽喉。
“到...到了...”
段依然顫聲道。
警車內的氣氛太過詭異,她大氣都不敢多喘,眼看到了警局,她連忙跳下車。
溫夏夏看了黎司南一眼,很快走下車站到段依然身邊,詢問一旁的警察,“你好,我的身體不舒服,能不能早點做筆錄?”
警察充耳未聞,走向黎司南,滿臉歉意,“黎先生,不好意思...您的衣服要不要為您清洗一下?”
“先做筆錄。”
“是是是。”
警察走了過來,熱情道,“請隨我來。”
涉事男子早早來到了警局,坦白了一切,所以溫夏夏的筆錄做的很快,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黎司南的身影。
他站在窗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昏暗中閃爍。
離他不遠處的牆麵上貼著的海報上寫了八個大字:辦公場所,請勿吸煙。
溫夏夏臉上掛起嘲弄的笑,回過神來,手指握緊背包,剛走出兩步,黎司南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腳步頓了頓,望向他的衣服,噴濺汙穢的地方比周圍一圈的顏色深了不少。
她尷尬的舉起手和他打了聲招呼,“黎先生...您的衣服...我幫你乾洗可以嗎?”
黎司南的頭發黝黑,額前散落著幾根碎發,多了幾分少年感。
溫夏夏恍惚想起他今年似乎才20歲,僅僅是大她兩屆的學長。
沒有得到回應,溫夏夏的訕訕笑道,“要不...我賠給你錢...”
啊呸,溫夏夏,你到底再說什麼?
站在你眼前的可是全國首富!
黎司南淡淡的說了一句,“跟上。”
溫夏夏突然覺得腳陷在地上,拔都拔不出來。
她吐出幾口濁氣,小步跟上黎司南的步伐,帶著討好的解釋,“黎先生...對不起...我暈車...不是故意吐你身上的...”
一輛銀色的跑車停在警局前,主駕駛的車窗落下,何宴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司南,溫夏夏!”
一頭的紅發從何宴清的旁邊露出來,他眉眼帶笑,露出標誌性的小虎牙。
溫夏夏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