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睜眼時,已是兩天後的早上。
我伸著懶腰坐起來。師父給的藥可真厲害。我念了幾個咒試試靈力,對失去修為的速度直咋舌。
一轉頭,發現娘親正坐在旁邊的八仙桌上,單手托腮,打著瞌睡。我走下床搖醒娘親,娘親陡然睡意全無,隻是雙眼有些微紅,想必這兩天都沒有休息。我心裡有些愧疚,早知道就不喝那八寶酒了。娘親出門盛了碗溫熱的百花粥,喂我喝下。
兩天滴水未進,身子自然有些消瘦,腹中更是空空如也。於是我又相繼噎下兩個白麵饅頭,吃了一盤水果,心中感到驚奇,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白麵饅頭如此好吃?娘親大概見我吃飽喝足,眼底鋪滿欣慰,道:“若是能吃能喝,我也就放心了。唉,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去天帝壽宴,娘就是怕……”
我打斷娘親,道:“爹爹呢?”
娘親歎了口氣,道:“天帝讓他下人間布風去了。”
我不語,一時間房子有些寂靜。這是,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氣氛,我聞到一股錦布的氣味,混著些新鮮墨汁的香氣,飄向這房子,接著,大門“轟”地一聲被人踹開。
娘親起身吼道:“何人擅闖蓮傾閣?”我循聲望去,見是一個揣著塊黃布的小仙童,不屑的望著娘親,用鼻孔哼道:“你就是丹蔻?”娘親勃然大怒,剛想說些什麼,我卻一拉她的衣袖。娘親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整理好麵部表情,坐在一個石質高椅上,隨手化出茗品,似是漫不經心的飲了一口,道:“你可是天帝陛下新調來的仙童?好大的膽子那,擅闖花神的居所不說,還這般無禮……”我好心地提醒那仙童道:“你認錯人啦。”那仙童一驚,說話了,隻是這次用頭頂對著娘親,道:“小仙不識花神仙上,望仙上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小仙僅是奉陛下的旨意……”他這才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從懷裡掏出那塊皺巴巴的聖旨,念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時辰。
我接過聖旨,整理整理內容,驚悚地發現天帝封我為戰神,拜火神為師,暫住棲梧宮。於是,我打好包袱準備離家出走……呃……拜師學藝。娘親將我送到棲梧宮正門口,眼圈有些微紅,道:“你可不能像在原來老君殿那樣為所欲為了。”
我“嗯”了一聲。
娘親道:“你不能像原來在老君殿裡那樣每隔幾月便可回家一趟了。”
我又“嗯”了一聲。
“晚上沒有火爐烤著,要注意加些被子。”
“丹蔻曉得。”
“……”娘親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我道:“不過住在這棲梧宮麼,說得像是生死離彆一般。”我聚了堆水汽,讓娘親踩上,對她揮了揮手,道:“我有空便回家。”
我不知道,就這麼一團水汽,卻讓娘親珍藏了百年之久。我隻曉得在娘親乘雲而去後拍了拍棲梧宮的大門,等待了許久,才有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誰啊。”說罷,便開了門。我瞧見他衣冠不整,頭發披散,睡眼朦朧地瞧了我半晌,道:“原來是花神仙上啊。不知花神仙上大駕光臨棲梧宮有何貴乾?”我我輕咳了一聲,道:“這位兄弟必是認錯了吧,小仙丹蔻,奉陛下之命前來此處拜師學藝……”話還沒說完,那位兄弟熱情洋溢地一掌拍了過來,歡喜道:“原來是蛋蛋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見他搓著雙手傻笑,我輕聲道:“小兄弟可是又認錯了人?”那耳朵不好使的小兄弟猛地止住了笑,瞪大眼睛湊近看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這才正色道:“原來是戰神仙上,失敬,失敬。殿下以恭候多時了。”
我心中有些奇怪,怎的仙童起的比神仙還晚?瞧見他歪歪斜斜地向前走,衣服還在下滑,露出皮膚上斑斑點點又青又紫的淤痕,剛想問些什麼,卻已經立於書房門口外。我整了整衣服,輕輕地扣了幾下門。
“進來。”突然冒出的聲音嚇得我一驚,卻還是伸手推了門,瞧見那日所見的烏鴉仙……應該是鳳凰殿下,握著支朱砂筆處理著公文。那烏鴉仙……鳳凰殿下見我進來,放下手中的筆,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問道:“你便是丹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