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衍乘著風,分辨不清這是夢境還是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一段時間。
時間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是沒有儘頭一樣。當一個神踏進這條永恒的河流裡,記憶對於祂來說,就相對的微薄了。
他抬頭看向九重天,果然,永遠屹立,永遠高高在上,永遠冰冷。
他不再看了,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對上了孽徒那一雙含情的眼。
元衍用指尖戳著他額頭,好讓他給點空間起身,後者竟也很乖巧地仰頭,露出了圓領處的喉結。
元衍:“……”區區一個凡人怎麼那麼多心眼子。
有很多心眼子的凡人起身了,很是乖巧地拿起外袍,等待給師尊換上。
元衍坐在榻上,妥協地張開手臂。
於是孽徒就很狗腿地給他穿衣服了。
元衍聽著珩生清淺的呼吸聲,垂眸難解道:“若是等到我了,我就在你麵前,你為何不……”
為所欲為。
他驀地被珩生拉入懷中。
胸膛貼著胸膛。
很是珍貴,很是眷戀的模樣。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對方是若乾年前惹的爛桃花,可深思一下,怎麼可能,就連他被卷入三千芥子,都吃了不少苦頭。
能如他這般,五個手指頭數來也綽綽有餘。
那幾個神,誰會放棄所有來三千芥子撈他。
他本就倒黴,好在聰明。
元衍還在慶幸著,珩生卻道:“師尊總說這些話來撩撥我。”
倒打一耙了不是,分明是你言行曖昧。元衍沒說話,垂眸看他伸手去提自己的褲子。
這人曖昧起來,手擱置上去,給人感覺就特彆不對味。元衍伸手想要自己來,卻被輕輕拂去。
顯然,這好徒兒對他師尊的殘疾,很是樂在其中。
穿衣略去不提,元衍看著被遞到自己嘴邊的勺子,默了默:“為師是癱了,不是失了智。”
珩生道:“師尊是半癱,我會把師尊治好的,隻是需要時間。”
“為啥?”
勺子停在半空中。
元衍吃了。
珩生笑盈盈地道:“差一味藥。”
魔窟經由血洗後,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魔神站在廢墟之中,微微一瞥,之間斷壁上幻影一閃。村落、魔頭們猖獗的笑聲,還有凡人的慘叫。
斷肢、鮮血……
簡直就是現下裡情境再現。
他那雙血紅的眼睛沒有半分波動,伸手張開掌心,幻影消散,一小股水流,彙聚成一團水珠,有聲音從裡頭傳出來。
仿佛等了他好久一般。
那個男人的聲音道:“在下特立此戰書,意在取你頭上一角,若是能寄來再好不過,若不能也無妨,滄州等你。”
魔王麵無表情地捏碎了水球。
消息瞬間就傳到隨處都是。
滄州。
取你頭上一角。
一時間眾生顫顫,本來那次血洗魔窟之後,就很是擔心另起戰亂,沒想到這修仙的又擺了一道。
直接挑釁魔神。
把魔族得罪了個乾淨。
好在是滄州。
死修仙的不死凡人……但願如此。
滄州。
幾個長老聚在一起。
麵麵相覷。
良久,其中一個老頭就歎道:“我就早說過,彆招這殺神。”
千金難買早知道,其中二長老不樂意了,當初也不是他力排眾議將人領進來的,那不是老三嘛。
現在老四還癱在徒弟那兒。
雖然最近明麵上待遇是好了不少,可暗地裡不知道怎麼遭難呢,要怪就怪老四。
二長老道:“魔王得罪乾淨了,你現在有屁放了,當時是誰出的損招,拱老四的火,借刀殺人,倒是利刃出鞘了,引火上身又知道叫了。”
事情都到這地步了。
老頭也沒轍了,隻好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吵這個也吵不出名堂來,那殺星又惹了個魔神,你們看是如何……”
他瞥見二長老憋到發紫的臉,又是十分體貼地道:“老二脾氣急,我懂得,隻是事擺眼前了,確實需要大家來建言獻策……”
二長老差點沒憋過去。
掌門人兼大長老就是有把活人說死的能力,要不是乾不過他,又何至於窩囊至此,事已至此,隻好繼續窩囊下去了。
於是硬生生憋出一個難看的笑來。
在慈眉善目能言善辯的掌門人引導下,幾個長老拍板了。
三長老道:“那就由我去將人放出來,孫悟空再厲害不也有唐長老的緊箍咒嘛。”
掌門人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