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馬甲 他不想回山門了。(2 / 2)

“師兄?”

珩生很自然斂儘所有不甘,露出溫柔假麵:“嗯,我方才說笑的,師兄隻是……”

他咬咬牙,將腹中柔腸百轉儘量往輕了說:“隻是舍不得你。”

果然,師尊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珩生好似割裂成了兩個人,一個表麵上有禮有節,另一個人陰惻惻地在自言自語——啊,說對了啊。

他們達成了共識。

不要嚇跑他。

元衍心想終於算是收了個尾。等到回到山門,便將這馬甲扔得遠遠的。再者就是這鎮子裡的霧氣,跟外在世界那陣霧氣是不是相同的。

如何才能在這霧氣裡走出去。

同時一個埋在心底的問題開始在腦海裡閃現,珩生他想要忘掉什麼呢?

這個問題驀然出現時,他甚至愣了愣。

沒有意義。

他終究要離開。

哪怕是珩生,也留不住他。

兩人食不下咽,起身時被告知已付了銀錢。對麵的酒館裡王華急匆匆跑過來,手裡拿著兩壇酒:“我看兩位麵熟,特贈酒兩壺,希望沒打擾到你們。”

元衍笑道:“不會。”

“天高路遠,後會有期。”

珩生接過兩壺酒,看兩人在柳枝下頭作彆,麵孔教太陽曬得滾燙,忽而想到,以前的時候,元衍是不是也如此一般,以酒會友,江湖之上與人萍水相逢後,又儘興離彆。

桃李春風一杯酒,一切儘在不言中。

想到此處心中焦灼甚至輕微了一些。

是了,師尊原本就是這樣。

他攔不住的。

美人蛇從來都是自己來來往往,勉強不得。

這幻境,竟是讓他勘破了些東西。

隻是,還不夠。

他還需要一個答案。

兩人於鎮外作彆。

珩生神遊天外,心想著當時王華的那枝柳下多有意境,怎麼臨到了他們,卻是在鎮外的淙淙流水旁。

又想到,或許是覺得這柳太相同了。師尊體恤他,念及情分,給他換了地方……假的……

他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離彆就是離彆。

他就是不想跟我一起走了。

真是令人傷心。

元衍哪知他心中所想,隻覺得此時此地太難為情,方才在鎮子裡,他簡直不好跟他離彆,多走幾步就是親吻就是繃帶纏住手掌的酥癢……

做師徒做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失敗至極。

他快沒臉見人了。

哪有師父忘了前因後果就愛上了自己徒弟的……這也太……太話本子了吧?

等等,他剛才說了什麼?話本子,這不就是月老的狗血話本嘛!

差點就忘了。

真是的。

元衍微微彎腰抱拳:“師兄保重。”

到底是美色誤人。

為師我先回去清清腦子。

珩生道:“方才王華與你折柳送彆。”

元衍捏緊了手中的柳枝,滴溜溜轉了一圈,柳葉都有些乾巴了,葉子被陽光燒卷了邊。

“是。”

這孽徒又有什麼想法?

珩生微微一笑:“此地一彆,他日不知何時再見……”

元衍心想陳李應當是不會再見了。

“讓師兄抱抱你。”

元衍:“……”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

抱有點怪,不抱也有點怪,甚至沒有任何遲疑的選擇之類。元衍在看到珩生張開雙臂時,已然抱住了他。

元衍:“……”

一定是陳李想抱的。

為師才不會占你便宜呢,孽徒。

近看也是很美麗呢。

原來抱住的感覺是這樣啊……

元衍一手推開珩生,木著臉道:“夠了。”

珩生彎唇:“這就夠了麼?”

又見紅雲漫上耳根。

元衍又規規矩矩彎腰抱拳告彆,生怕珩生又想出什麼來,很利落地轉身走人,一口氣走出三裡地,才算是將臉上熱氣散儘。

回頭一看,塵土茫茫。不知誰歎了口氣,元衍四下看了看,原來是自己。回身一旋,直接回了山門。

等到此時,珩生才上路,他不用法術,沿著元衍走過的路往前走,走到氣息儘頭處,他回頭看,塵土茫茫,不知元衍有沒有回頭過。

原來就算是在原地等著,等到了元衍的回頭。

這個地方,也看不到他的。

他不想回山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