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剔透純淨的眼睛,清澈的一望到底,可卻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完全沒有想到的人出現在麵前,70卻似乎也並不怎麼驚訝,隻是看了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
雖然擁有裴請和的記憶數據,但是當裴請和真人站在他麵前,他發現還是不一樣的。
可能因為出國三年,也可能因為彆的什麼,裴請和比他想象中要成熟,也要有魅力的多。
裴請和的好看,是肆意的,充滿攻擊性的,既有少年人的張揚清俊,又有成年男人的成熟堅毅。
眉骨深邃,眼睛狹長,漆黑的眼睛極富侵略感,特彆有壓迫人的氣勢,即使刻意壓製,身上的淩厲氣息還是散了出來。
可對上70眼睛的一瞬間,裴請和身上淩厲的攻擊性就收斂的一乾二淨。
70的雙眼細長,眼珠卻很漂亮,如秋水般清亮,如琉璃般純淨,裡麵卻沒有任何情緒,像是一泓平靜的湖水。
他緩緩眨眼,濃密卷翹的長睫跟著微微顫動,像是被驚醒的蝴蝶輕輕扇動了翅膀。
裴請和是冷漠厭倦,而70是真正的無機。
裴請和其實從來沒有想過70是什麼樣的,他今天隻是心血來潮,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70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任何樣子。
他在他的意料之外。
70的臉第一眼看其實和他很像——如果不睜開眼睛的話。
裴請和越走越近,70看起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他斜靠在車上,一邊膝蓋微微拱起,姿勢和裴請和平時靠在車上時一樣;手裡虛虛捏著樹葉,手勢也和裴請和習慣拿東西的手勢一模一樣。
裴請和走到了他麵前,70斜看過去,這個角度,和裴請和平時斜看人一樣。
不在意的,漫不經心的。
很難說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裴請和隻覺得就和兒時看到了一隻漂亮的波斯貓專心致誌地舔著爪子,聽到動靜才施舍了他一個眼神一樣的感覺。
但又是不同的,因為70還擁有他的記憶數據,還擁有很多和他一樣的行為習慣。
清涼的微風混著淡淡的清洌,是秋來身上的味道。
無聲對視幾秒,裴請和輕抿了一下唇。
張嘴的時候,裴請和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是嘴比大腦快一步發出了聲音。
“你有名字嗎?”
“70。”聲音清冽平緩,像潺潺流水,平靜而緩慢。
很乾淨的聲音。
走近了,裴請和看到70胸口彆了一塊名牌,上麵寫著“代號70”。
竟然還沒起名字嗎?
裴請和有些驚訝。
南方的初秋仍然炎熱,從裴請和這個角度,可以看到70鼻尖的汗珠。
舔了舔牙尖,裴請和問,“李關柏為什麼沒給你取名字?”
沒有正式的名字,重組人身份證都隻能辦臨時的。大部分重組人都是製作成功的當天就取好了名字。
“不知道。”仍然是冷淡的語氣。
70並不知道裴請和為什麼要問這些,也不關心。
午後的陽光從落了滿地,明躍的光線映亮了70昳麗的眉眼,皮膚白的像是在發光。
陽光刺進眼睛,70眯了眯眼,眼尾的紅更加明顯。
因為發汗,濕漉漉的幾縷發絲黏在額間,更襯得他額頭白皙。
樹上蟬鳴聲不斷,吵鬨的讓人心煩。
看了須臾,裴請和莫名有些煩躁,撇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