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的地點在裴家老宅,裴請和中午就開著車和秋來過去了。
穀雨當天下了雷陣雨,雨水一陣一陣的,淅淅瀝瀝的雨連成線,砸在車窗上,蘊開水痕,雨絲細密,帶著冷意的濕氣沁進骨子裡,把人的關節都凍僵了。
生日宴其實就是一個豪華的酒會,形式較簡單、用酒和點心待客的宴會,不用排席次,客人到場、退場都較自由,下午才正式開始,裴請和帶著秋來到的時候隻有裴家主家的幾個長輩在,傭人們有條不紊地收拾布置。
門口走進來兩個人,一個冷傲一個清冷。一黑一白,看起來莫名般配。
高一點的那個身著深色高定西服,眉目淩厲,俊朗冷傲,唯獨在看向旁邊的人時眉眼會柔軟一刹,氣質卓然,瞬間成了全場目光的中心。
另一個人垂著眼,看起來低調一些,身上穿的是白色西服,走路不急不緩,一張臉昳麗秀美,偏偏表情很是冷清,周圍的一切仿佛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氣質像水一樣寡淡又平靜,卻越看越舒服。
第一眼會被裴請和驚豔,卻會在第二眼被秋來吸引。
走進那棟彆墅,一眼望見的是極儘豪華的大廳,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亮光,四麵高高的牆壁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
見到裴請和帶秋來進來,宅裡忙裡忙外的一群人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但是沒有惡意,隻是純粹好奇,好奇這是哪家的小公子,之前好像都沒有見過。
裴勇從樓上走下來,看到秋來那一瞬間思緒萬分。
這種日子帶回來,應該就是他上次打電話說的那個重組人了吧。
走近了,裴請和大大咧咧喊人:“爸。”
秋來垂著眸,也跟著禮貌叫了一句:“叔叔。”
裴勇點了一下頭,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發現秋來對於這種人來人往的場合依然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淡然,麵無表情,對於今天的場合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
走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雖然挨的很近,但是秋來一直有意無意地保持著一點距離,會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不露聲色地挪開一點,禮貌而疏離。
再看自己兒子,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簡直沒法看。
裴勇微微挑眉,看起來是還沒追到。
不過也是,按照裴請和的性子,真的在一起了肯定會在裴家上上下下都通知炫耀一遍。
裴勇有些公司的事情要說,見裴請和沒有讓秋來回避的意思,也就由著他。
陸陸續續已經有客人進場,大部分人來了之後都會先祝賀裴請和幾句,之後有些留下來談合作,有些則走開去做自己的事。
大部分人來的時候總忍不住往秋來身上瞟,好奇這個漂亮的小公子是哪家的,裴請和則會大大方方又暗含驕傲地介紹:“是一個朋友。”
能被裴家當家人稱作朋友的,身份肯定不簡單,那些人也識趣地不多問,誇了幾句年少有為一表人才也就轉了話題。
背景的音樂舒緩動聽,秋來看著裴請和如魚得水和各行各業的人寒暄,一時有些失神,他倒是沒想到裴請和會這麼介紹自己,李關柏很少帶他出去見人,如果介紹也是說他是自己的重組人。
秋來站在旁邊跟著聽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無聊,低頭呷了一口裴請和怕他口渴遞給他的果汁。
不知不覺中一杯果汁見底,他動作幅度很小的朝周圍看了一圈。
裴請和剛剛好和一個人結束交談,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玻璃杯,側身小聲問他:“你想四處看看嗎?我帶你去。”
頭頂的水晶琉璃燈璀璨奪目,秋來被亮的閃了眼,沒能看到裴請和眼中的關切與擔心,他輕輕吸了口氣,搖搖頭:“不用了,你談你的,我想自己去看看,可以嗎?”
因為聲音刻意放低的原因,顯得秋來的聲音像是柔軟的月光,聽的人心頭蕩漾,加上兩個人靠的近,裴請和隻覺得半邊身子都酥了,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但他還是有點擔心,“你一個人可以嗎?彆迷路了。”
“瞧不起我?”秋來難得開了個玩笑,眉眼間漾開清淺笑意,如同春日融雪,好看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裴請和眼睛都看直了,愣愣地搖頭:“沒有,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許是今天他生日的緣故,秋來對他比平時和顏悅色的多。
讓他看的心裡發癢,半邊身子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