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村口這邊人如何猜測,宋勇家那邊提親事件還在發酵。
牛大伯娘對宋勇一家也是有所耳聞的,侄子剛來同她說時,她是有點忐忑的,她這侄子雖不差,配這宋勇家的閨女算是高攀。
可她作為長輩,該出麵還是要出麵的,又跟著王媒婆的話說道:“我這侄兒家底雖單薄了些,可確實是個好後生,而且姑娘一嫁過來就能當家做主,上頭沒有婆婆壓著,日子也舒坦,你家閨女是頂好的,我們在牛家村也是有所耳聞,一家有女百家求嘛。”
王媒婆又接上,“是呢是呢,你家閨女生得好模樣,針線做得,廚藝也了得,誰家不讚聲好,牛奮這後生就是家底薄,牛家村來給他說親的也不少咧,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我看他以後定有造化。”
有時候媒婆的嘴也能當半個神算子,說出極為準確的話。
牛奮隻說了開口那一句,之後就沒再開口了,全程都是牛大伯娘和王媒婆在誇。
而宋家人其實很不是滋味,他們家女兒配個鎮上殷實的人家都配得,也不是說牛家後生不好,可這後生家裡確實單薄了些,又沒人幫襯,家中隻兩畝田,平時靠打獵為生,不穩定。
若是說以前,劉玉蘭定大棒子打出去,可今時不同往日,牛大伯娘的有些話讓她心動了,上頭沒有婆婆那真的是好日子,她這些年可沒少受婆婆的折磨……
“牛大嫂,這事太突然了,還容我們夫妻考慮一下。”
牛大伯娘一聽這話有戲,向來提親女方家都是要拿一下喬的,甚至媒婆要上門三五回才肯,隨即笑了笑,“應該的應該的,今天是我們冒昧了。”
兩家人又客套了一番,宋荷作為當事人,斂眉沉思,人家隻當她是害羞,牛奮則從頭坐到尾,板板正正的,活脫脫像老僧入定一般,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荷悄悄打量過他,見他生得劍眉星目,鷹鼻下是一勾薄唇,皮膚稍黑,是現代那種健康陽光的男孩形象,坐姿儀態又好,倒是生了幾分好感。
如果非要嫁人,牛奮倒是個不錯的人選,衝他救過自己的命,也知道這個人人品不會差到哪裡去,外形條件也加分,嫁過去還不用擔心婆媳矛盾,至於條件嘛,宋荷覺得不會很差吧?
幾個月以後的宋荷很想抽現在的自己一巴掌。
不多一會兒,牛家人就帶著媒婆告辭了。
宋勇看著閨女道:“妞妞,你覺得怎麼樣?”
就像上課開小差突然被點名一樣,冷不丁被提問,有些結巴道:“啊……啊,問……問我啊?那個……這個……那個,還行……吧……”
宋勇以為女兒是害羞,又繼續說道:“無妨,你隻管實話說,你就算不想嫁人,爹和娘也能養你一輩子。”
宋大龍和宋二龍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還有哥哥們呢,妞妞不怕。”
宋荷現在很想哭,上輩子她是個單親家庭,母親繼承了外公的燒烤店,一邊開店一邊拉扯她長大,很少有時間陪伴她,這陡然來的父愛,是她上輩子渴望不可求的東西,老天對她真的挺好,她上輩子最想要的就是親情,現在都有了。
她愣了一會神,孫玉蘭以為她還想劉家小子,快言快語道:“妞妞,那劉家不是什麼好東西,昨日剛跟你退親,今天就和鎮上私塾馬夫子家的女兒不清不楚了。”
“娘,我沒想那個了,隻是太突然了,我還沒有什麼準備。”
劉玉蘭聞言瞪了丈夫一眼,“好好好,我們妞妞不急,可勁挑,喜歡誰娘去給你搶。”
她這話一出,連素日裡老實忠厚的宋二龍都笑了,饒是宋荷這個現代人都不敢說這樣的虎狼之詞,這個娘是真心疼她啊。
這世上的東西都是要對比的,一對比好壞就出來了。
繼牛奮上門提親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幾波人,什麼聾的啞的瘸的,都來了,孫玉蘭氣得朝那些人潑淋菜用的肥水。
“什麼臟的臭的也敢來肖想我家妞妞,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哪個洞裡的老鼠,憑你們也配!”
彆說劉玉蘭,宋勇這樣情緒穩定不輕易生氣的人都氣得不輕,直接叫那些人滾,宋大龍和宋二龍更是直接用掃帚把人掃出去。
宋軍媳婦一直嫉妒大房一家日子紅火,甚少上門,今日破天荒的上門,卻是帶著娘家嫂子和娘家侄子張勝來的。
“大哥大嫂,不是我誇,我這侄子長得齊整,家裡還有二十畝上等好田,說來還是荷丫頭高攀了,也罷,我也是當人家嬸娘的,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
劉玉蘭氣的火冒金星:“我呸!你這侄子什麼德行誰人不知,整個白馬鎮都知道他小小年紀就狎妓壞了身子,到我這來充什麼好苗子,一塊臭爛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