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月伊始,兩個月的雙胞胎宋時安、宋時宴已經長得白胖可愛,招人喜歡。
宋小龍今秋就要下場,這一年中幾乎和書本同吃同睡,半年過去了都沒家來了,這回雙胞胎做對滿月酒,宋荷要出嫁,他同先生告了六日家家來幫忙,可家人什麼都不讓他做,他每天就是溫書或者逗逗雙胞胎玩樂。
宋大龍媳婦做完月子人胖了一圈,看著一雙兒子整日都是笑眯了眼,五年不孕,她不知被人在背後戳過多少回脊梁骨,這一下子得了倆大胖小子,當真是揚眉吐氣。
“小叔這名取得真好,等來日我肚裡這個落地,也要勞煩小叔給取一個。”
小劉氏的肚子已經顯懷了,望向雙胞胎的目光滿是喜歡,她嫁過來馬上就一年了,真像掉進福窩一般,公婆慈愛,大哥大嫂頂事溫厚,小姑子更是人美又體貼,至於丈夫,兩人雖不如兄嫂般甜蜜恩愛,但也相敬如賓。
宋小龍朗聲笑道:“二嫂說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你跟大嫂再生個十個八個的給我取名我也歡喜得很。”
宋荷抱著宋時安,努力吸了吸他身上的奶香味,又親香了兩下,聽道宋小龍這樣打趣二嫂,她曉得二嫂皮薄,有人幫腔,“貧嘴,小孩子家家的,還沒娶媳婦,說什麼生不生的,仔細你的皮子。”
小劉氏又是害羞又是感激,知道小姑子是在給她解圍。
宋小龍最怕他姐姐,急忙告饒,“嘿嘿,好姐姐,我錯了,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馬上就要下場咧,我都做叔叔了,是大人了,在我的侄兒們麵前好歹給我留點麵子。”
宋大龍剛好從外頭進來,聽見他這話立馬從後頭拍他的腦袋,“就算你做爺爺了,在大哥和你姐姐眼裡還是小孩。”
望著小自己十來歲的幼弟已經長得同自己差不多高了,宋大龍滿是欣慰,兄弟倆又勾肩搭背的出去找地方說話了,屋裡隻留下姑嫂三人和兩隻奶娃娃。
牛奮家中東西也準備齊全,東廂房三間屋子清了一間做雜物,其他兩間留著待客,西邊是廚房、二房和恭房,也都收拾好了,正房三間屋子都掛上了紅花布條,雖算不上富貴,但也是乾淨整潔,有模有樣。
房子兩個月前就進行了翻修,還打了一張兩米寬的大床,被人家笑了很久,牛奮卻不在意,他本就是個大個兒,若是床不夠大,以後生一窩小崽子怎麼有地滾。
家中的衣櫃、梳頭櫃、桌椅也都是新打的,氣派又好看,還托朋友買了一張西洋銅鏡,他的小妻子是個愛美的,定會喜歡,前院的空地都鋪了青磚,隻留了矮桃花樹附近那塊地,留著以後小妻子種菜,牛奮每個角落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保儘善儘美。
半月前,張大哥的病重,需要許多銀錢到府州去問醫,除了那些不能動的,他已經掏了大半銀錢給張大哥去治病,當初要不是張大哥舍身相救,他和老萬大約已經是一坡黃土了,這下子加上成親,真的所剩無幾了,他不敢去看錢匣子。
牛大伯娘和牛杏抬著一張竹木長椅進來,“小猴啊,桌椅板凳都借好了,東廂房兩間屋分彆擺了四桌,那是留給你現代比較要緊的親戚或者體麵的朋友的,前院這能擺八桌,一共十二桌,你家親戚少,做兩輪席麵也差不多完了。”
牛奮忙不迭上前去扛起長凳,“大伯娘辛苦了,有勞您操持。”
“大伯娘高興,能看到你成家,再辛苦也值得,菜全都放在耳房裡,那頭豬是你大伯爺親自去挑的,有二百斤咧,都請殺豬匠殺好了,雞和鴨都是從村裡收的,算上我家養的,一共三十隻,也都拔好毛燙好了,青菜也洗好放廚房了……”
牛大伯夫婦做事周全仔細,在牛家村是出了名的,牛奮無不放心,隻覺得不好意思,這恩情隻能以後再還了。
長孫滿月、愛女出嫁,宋勇夫婦大手一揮,連辦六日宴席,還請了縣裡的春喜班來唱戲,戲台就搭在離家不遠處的空地,附近幾個村的村民都來看戲,宋家村一時熱鬨非凡。
鐵蛋娘早早就搬好了一張凳子占了最好的位置,上一次聽戲還是兩年前在鎮上,這回宋勇下了血本,竟然連唱三天,起碼要花三十兩銀子吧?她們家省一省一年也就花三十多兩,現在誰不說宋勇闊氣,娶媳婦都不見得有這樣的排場。
宋草眼睛都羨慕紅了,一隻手挽著夫婿李家興,一隻手提著添妝禮,她小時候沒輸給過宋荷,同村的小姑娘們總是巴結她,因為她有個在縣城做活計的爹,可自從長大後,她長相不如宋荷,家裡也越來越比不上宋荷,她又嫉妒又恨。
她出嫁那時,李家興喝多了發酒瘋,先是爬到牆上唱歌說葷話,又衝到鄰居家睡到雞舍,任誰都拉不回來,一通雞飛狗跳,錯過了迎親的吉時。
嫁過去當晚,她已經想好如何拿捏李家興,可卻被他三兩句話就哄到了床上,在床上女人天生就不是男人的對手,後來李家興對她也是千依百順,兩人也相處得不錯,今日來見到宋荷這樣的排場,又勾起她心底的不快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