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揭開的過去(1 / 2)

鬆息狠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出聲,卻掩不住她眼裡的恐懼。

麵前的男人一身銀袍,腰間掛著一枚龍黃玉佩,他的臉雖然蒼老瘦削了不少,可那雙陰鷙的眸子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長鬆息,我可真小看你了。”男人聲音沙啞,呼吸中還帶著淡淡的惡臭味,“膽子不小,竟跑到山樾來了。”

“放開我。”鬆息的聲音顫抖著,她想掰開捏住她肩的手,卻隻惹得男人愈加大力,她疼得皺起了眉頭。

“眼神不錯,長鬆息。”

鬆息惡心至極,鼓足勁往男人襠下一踹,男人鬆手避開,冷笑一聲,“這次想跑,沒那麼容易。”

鬆息趔趄著後退了一步,她知道自己應該扭頭就跑,可雙腿卻不聽使喚地杵在原地,光看著那隻手再次向她伸來,她就窒息地快失去意識了。

“怡王。”

一個冷冽的聲音將她從泥潭中拉出來,她看見來人眼淚差點不爭氣地流出來。

寧擎大步走過來,淡淡地問道:“怡王,這是?”

怡王收回手負在身後,看著她陰笑道:“無事,以為遇到了故人,我認錯了。”

寧擎麵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怡王這邊請。”

怡王唇角勾起,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還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一身紫金流雲錦袍襯得他那雙丹鳳眼妖媚至極。

江冶薄唇輕啟,聲音也輕飄飄的,“王叔,出了何事?”

怡王江宗摸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一勾,“太子猜我方才遇到誰了?”

江冶剛剛在跟景知隱交談,沒有注意到江宗是跟何人起了爭執,“王叔在山樾還有故人?”

“太子也認識。”江宗饒有趣味地撩開窗帷看外麵的人來人往,漫不經心說道:“長鬆息。”

江冶幽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又若無其事道:“哦?王叔莫不是認錯了?”

江宗輕輕一笑,“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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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水饒怡王府,一女子被領到了王府的水榭涼亭。

“怡王殿下。”

江宗瞥了眼麵前頷首行禮的女子,皺了下眉,繼續作畫,“你擅長兵器機關?”

“會一點。”

江宗又皺了皺眉,抬頭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麼?”

“長鬆息。”

她穿著一身灰麻布衣卻昂首挺胸,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直視著他,眼裡絲毫沒有忌憚,他忽而覺得有趣,放下手中的筆,說道:“跟我來書房。”

江宗從書閣中拿出幾張圖紙,“你說說這幾個機關。”

鬆息接過圖紙,看了一會兒,有條不紊地解釋起每個機關的用途,原理和設置時的注意事項。

江宗又多了幾分興趣,“你師從何人?”

“我沒有師父,隻是打小喜歡看書,自己摸索學會的。”

江宗笑了笑,轉動著手上的扳指,“聽聞你自小無親無故,全靠賣些機關兵器圖紙為生,本王手下有個差事很適合你,不知你可否願意?”

“多謝怡王賞識。”

鬆息被安置到王府的偏院,第二日,她剛起來,便來了好幾個丫鬟來給她梳妝打扮。

她不喜歡自己的衣服,簪子墜子還掛了一腦袋,她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被領到江宗的書房門口,江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十分滿意,“跟我去宮裡。”

她一路上忐忑不安,本以為怡王是請她來做兵器機關的,可現在被弄成這副模樣帶去宮裡,隻怕是有彆的意圖。

江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釋道:“太子殿下對機關有幾分興趣,隻是這宮裡的人知之甚少,你若是能替太子解惑答疑,自然是少不了賞賜的。”

到了東宮,她見到了才十五六歲的江冶。

鬆息比他高小半個腦袋,江冶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王叔,不是說今日帶那位擅長機關之術的人來嗎?”

“就是她。”

“她?”

鬆息行了個不標準的禮,“見過太子殿下。”

江冶這才仔細打量起她,他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試探著考了她幾個問題,她都對答如流。他又翻出幾張機關圖紙,她也解釋得頭頭是道,甚至還將他有疑惑的地方也講解清楚了。

“你叫什麼?”

“長鬆息。”

“長鬆息,”江冶走到她麵前,抬眼看著她,“從明日起,你每日未時進宮作伴讀。”

“謝太子殿下。”

鬆息領了腰牌,跟江宗一同回了怡王府。

第二日,她準時到東宮,江冶早準備好了不少問題問她。這些問題有的比較簡單,她一看便能解釋明白,有的連她也要思考一番才能做出解答。交流了幾個問題後,她大概了解了江冶的興趣所在,心裡也有了個粗略的教學計劃。

江冶聽到她說要教自己算術和什麼機械原理時是十分意外的。他本以為她隻是見多識廣罷了,所說的無非是些經驗之談,若他不是在宮中,有機會接觸更多的機關之術,她知道的,他自然也會知道。

江冶根本沒指望她能給自己做老師,能解答他的問題已經很不錯了,可鬆息給他舉了幾個簡單的算術和機械例子後,他才意識到這女子的學識比他想象中的要豐富。他雖有些不服氣,卻抵不過自己的求知欲。

鬆息當日回王府後,江宗召她去書房問她給太子伴讀的情況。鬆息權當是彙報工作了,一五一十把太子的興趣和教學計劃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江宗耐心地聽她說完,摸著手上的扳指,輕輕一笑,隻覺得自己有了個意外的收獲。這女子超出了他的期待,或許還能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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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宗和江冶在馬車上沒有再搭話。

江冶閉上眼,試著回憶出鬆息的模樣,但腦海裡隻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努力要忘記的,現在可惜想不起來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