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一日格外熱鬨,所有人茶餘飯後都在談論紅瓷的案子,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見解,而鬆息幾人卻置之事外,在案子結束後便回了鋪子像平常那樣開店。
然而當天下午,吟山嵐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怡王江宗悠閒地欣賞完一樓的內衣,轉眼看著一直立在樓梯旁的鬆息道:“長——”
鬆息沉眸打斷道:“怡王殿下不妨上二樓坐坐。”
江宗微微一笑,抬腳走上二樓。
二樓的情趣內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又不緊不慢一件一件地看起來,鬆息也不催促他,在一旁麵不改色道:“怡王若是有喜歡的,我讓人給你送去。”
江宗轉著手上的扳指,嘴角一勾,走進雅閣裡坐下,“長鬆息,今日怎的不怕我了?”
“怕,端著罷了。”
雲山以為是什麼貴客,送來了茶水點心,沒想到鬆息沉聲道:“退下。”
江宗抬了抬眉,轉眼打量起雲山的背影,鬆息替他倒上茶水,拉回他的注意力,“怡王今日來有何事?”
江宗端起茶水吹了吹,細品一番才開口道:“你在山樾過得不錯啊。”
“托怡王殿下的福。”
江宗笑了笑,“太子不久前來找過你了?”
“是。”
又是簡潔有力的回答,江宗眯起眼睛,鬆息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了,於是又說道:“太子殿下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水饒,我推辭了。”
江宗哼笑一聲,“你果然是有本事,跟太子相處不過十日就能勾得他如今都對你念念不忘。你這次又是如何勾上瑞王,還有那寧安侯的?”
他抬起手指,指了指那些情趣內衣,“用那些衣裳?”
鬆息輕輕一笑,“算是吧。”
“那何時也讓本王見見你的本事?”
江宗看著她捏了塊糕點放進嘴裡,鬆息臉上沒了笑,“怡王殿下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
江宗搓了搓手上的糕粉,笑得儒雅至極,“花滿樓水盈閣,亥時,我隻給你三日時間。”
他說完起身朝樓下走去,鬆息也站起來,攥緊自己有些發抖的手,“若是我不去呢?”
江宗停下,轉過身走到她麵前,她不自覺地後退了一大步。
“彆讓本王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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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宗離開後,鬆息一人又不知在雅閣裡坐了多久,直到雲山來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她瞥向樓梯口一個光禿禿的木製人偶,問雲山:“那件金絲銀鈴的舞女裙怎麼沒了?”
雲山翻出一張訂單,“前幾日有位公子想訂做,聽聞要等兩月,心急不願等,恰巧他要做的尺寸跟那件樣品一樣,於是開出三倍的價錢買那件樣品,公子當時不在店裡,我自己作了主,要是公子覺得不妥,我去……”
“不用,價格合適,之後再做一件樣品掛出來。”
她頓了一下,又問道:“剛剛那位客人之前來過店裡嗎?”
雲山搖搖頭,“他可是哪家的貴客?”
“沒事,雲山,你幫我把我的畫匣拿過來。”
她從畫匣中抽出一疊畫,在裡麵翻找出幾張圖後把其餘的圖紙給了雲山,“我得出去一趟,你跟紅瓷看好店裡。”
“好。”雲山接過被翻亂的畫紙,幫她整理起畫匣。
“公子,等一下。”
鬆息在樓梯口停下來,“怎麼了?”
雲山舉起手裡的幾張畫朝她走去,“這些是什麼?”
鬆息看了她手上的畫一眼,答道:“情趣內衣。”
雲山睜大了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圖,還是有些不相信,“這……”
鬆息拍拍她道:“這是給男人穿的。我看情趣內衣最近銷量上漲,又畫了些,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跟紅瓷研究一下,我這幾日有彆的事要忙,你看著辦。”
“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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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山一人坐在雅閣裡對著一堆穿著奇形怪狀衣服的男性身體研究,她是沒想過這情趣內衣也是能穿在男人身上的,不得不說這些畫看得她臉頰有些發燙。
紅瓷一人在樓下有些忙不過來了,便上來喊雲山。
紅瓷這官司一打,不僅沒影響到吟山嵐的生意,反而引得更多人前來了。
這些新來的顧客大多是些平民百姓,有人是錯過了公審跑來看紅瓷的,有人是好奇吟山嵐東家的,也有人是想看看吟山嵐是如何能開口就叫出五百兩損失的。
雲山收好鬆息的圖畫,剛跟紅瓷下了樓,幾個大娘嬸嬸就上前圍住了紅瓷,拉著她說話。
雲山聽了一兩嘴,沒想這些人竟是來關心紅瓷的,紅瓷倒也大方,耐心地跟她們聊了幾句,也不忘把話題扯回到內衣上。
大娘嬸嬸們聽她介紹完,都笑嘻嘻道:“紅瓷娘子啊,彆說咱這些老太婆不給你捧場,隻是你家這些衣裳咱平常人家是真穿不起,你這最便宜的一件都快頂咱半年積蓄了。”
紅瓷莞爾一笑,也不否定,“沒關係,就當是聊聊天,嬸嬸們隨意看看。”
“紅瓷啊,大娘再問你個問題,你可彆嫌大娘囉嗦,你今後怎麼打算啊?可有人家來提親,要是沒有,我家大兒子,比你大個兩歲,如今一直沒有婚配……”
“誒誒,紅瓷啊,我有個侄兒,身強力壯……”
紅瓷有些許尷尬地賠笑,她雖知這些人沒有惡意,但在這種地方談論這事屬實不太妥當,“謝謝各位嬸嬸的好意,隻是我兒子還小,我不放心丟下他,如今暫且不考慮再婚的事情。”
“嗨,這都是小事……”
雲山瞧出了紅瓷的窘迫,找了個機會支開了她,“紅瓷姐,安大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