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看了看躺著的那兩個,拿著刀湊近了江杳杳的臉,“你認識他們?”
“轟——”就在此時,門突然被一腳踹開,還沒等刀疤臉反應過來,裴敬之便已將他按在身下,奪了他的刀,卸了他的胳膊和腿。
刀疤臉發出淒厲的慘叫,裴敬之冷冷地將他踢開到一邊。
見江杳杳呆呆地看著他,他的臉色又緩和下來,拿起刀割開她身上的繩索。
“沒事吧?有受傷嗎?”裴敬之扶她坐起,將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江杳杳搖搖頭:“我沒事,裴侍郎,那邊……”
她指了指另一邊躺著的兩個,想過去看看,但因為被綁了一會腿有些麻了,剛起身就一軟,差點跌倒,幸虧裴敬之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你還是乖乖坐著吧。”裴敬之將剛才刀疤臉坐的那塊石頭踢了過來,讓江杳杳在邊上做好,自己過去幫那兩人解了綁取了布。
一瞧,其中一人果然是小石頭,另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應當是他那個同伴。
*
食肆後屋的閒置廚房之前已被江杳杳改成了存放米糧乾貨的倉庫,現在被收拾了一番,在地上鋪了兩床被褥,安置了小石頭和他的同伴。
他們入睡快得很,不一會便呼吸均勻,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而此時,江杳杳正坐在前頭的店鋪裡,看著裴敬之煮紅糖雞蛋。
裴敬之穿著他那身緋紅的官服,怕弄臟汙,係了江杳杳的白圍裙,立在灶台前,看著鍋裡的雞蛋,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回來問了小石頭,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刀疤臉是這一帶的潑皮,前幾年還因為搶劫傷人坐過幾年牢獄,出來後不思悔改,繼續為非作歹。
他知道得罪不起權貴,便挑著軟柿子捏,不僅霸占了破廟把流浪兒們都趕了出去,還威脅他們定期上交保護費,逼著他們去偷去搶。
小石頭的同伴名叫小忠,因前幾天染了風寒,咳嗽不止,病得很重,不得不花了最後的一點錢買了藥。
今天刀疤臉來收保護費時,見隻有小忠在,小石頭卻不見蹤影,便把小忠打了一頓後擄到了破廟裡,以要挾小石頭來交錢。地麵上的血跡,正是小忠被打破的傷口流下的。
待小石頭回到橋洞發現小忠不見了,心急如焚,馬上猜想到刀疤臉,跑到破廟,被刀疤臉逮住,見他身上穿了新衣服,兜裡還有不少吃食,便知道他得了好心人幫助,威脅他去此人處騙錢偷錢。
小石頭拚死不從,反抗中還把刀疤臉踢了一腳,刀疤臉氣急敗壞,便把他也綁了起來狠狠揍了一頓,想著餓上他們幾頓,就聽話了。
至於刀疤臉之後的處置,自有裴敬之處理,江杳杳無需操心。
江杳杳找了個郎中來給他們看了看,好在隻是皮肉傷,隻需上點藥,小忠的病也隻是風寒,由於長期營養不良恢複得慢,開幾劑藥方煎了喝便好。
江杳杳鬆了口氣,差點忘了自己腦袋上的傷,要送郎中出門,還是裴敬之又把郎中拉回來,盯著他給江杳杳頭上鼓起的包上了藥。
塗完後,江杳杳便看到裴敬之係起了她的圍裙,說要給她煮碗甜湯補補。
紅糖雞蛋很快便被煮好端了上來,雖然雞蛋的形狀有點慘不忍睹,但是拿起勺嘗了一口,味道居然意外還不錯。
裴敬之就在一旁看著江杳杳一口口喝著紅糖水,又一口口咬著雞蛋。
“裴侍郎,為什麼忽然想給我煮雞蛋啊?”
……才不會告訴她因為小時候爬樹摔下來撞到腦袋被逼著吃了整整一周雞蛋補腦來著。
江杳杳也就這麼一問,有人給她做東西吃,她自然樂意,況且還是這位看起來不會下廚的裴侍郎做的。
“你今天看到我那個樣子,會不會感到害怕?”裴敬之忽然開口問道。
江杳杳手裡的勺子頓了頓,她知道裴敬之指的是他麵不改色卸了刀疤臉四肢的狠厲,當時慘白的月光下,他麵色森然,透著徹骨冷意。
“不會啊,您可是刑部侍郎啊!”江杳杳把勺子裡的糖水送入口中,“不厲害點,怎麼震懾那些為非作歹之徒呢!”
“也是,是我多慮了。”裴敬之輕輕笑了下。
江杳杳把最後一口雞蛋吞下,心道我以前看的喪屍片,那七折八扭的,可比今天的場麵恐怖多了。
正要把碗洗洗收好,一起身,江杳杳便忽然感到身下湧出一股熱流。
糟糕,忙得沒記小日子,紅糖水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