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弗蘭的成績單上B大概就是最高分了吧。

靠在床上翻看筆記的內斯塔發現自己偶爾會走神，並且越來越頻繁，到最後滿腦子都是清晨訓練的時候那個金毛小子被校醫拖走的樣子，是不是應該去看一看，大概弗蘭的確生病了，那就會很糟糕，記憶裡他病病怏怏的樣子也就隻有那麼四五次，重感冒或者發燒的弗蘭即使沒精打采地坐在場邊看他們踢球也不肯回家，然後內斯塔就會很掃興地和其他人打聲招呼，扯著那混蛋的領子把他拎回去。

算了吧這一次先求和也無所謂，反正弗蘭的怒氣上來的快消掉的也快，大多數時間隻要和他說上一句話，那家夥就一改彆彆扭扭的樣子湊過來，要多熱絡有多熱絡。

走廊上遇到了校醫Antonio，內斯塔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對方愣了一下之後拍拍他的肩，‘桑德羅今天能不能拜托你去弗蘭寢室照顧一下他，他同寢的人都回家了，哦，其實也沒什麼太嚴重的……就是可能會發燒。’

Antonio的話遮遮掩掩，像是要說什麼偏偏又打住了，內斯塔點頭答應，又不能真的丟下弗蘭不管。

他實在是不算太會照顧病人，好在弗蘭也不是那種需要照顧的家夥，那小子生病的時候就一直昏睡，整個人埋在被子裡，內斯塔不得不隔幾分鐘把被子稍微扯下來，讓他不至於被活活悶死。除此之外，內斯塔隻相當於換了個地方溫習，刑事心理學裡講的案例都很無聊，讀個十幾分鐘就有瞌睡的欲望，但是優等生又不允許自己鬆懈下來，於是熄燈號對於他來說真是美妙。

夜裡十一點鐘左右弗蘭果然發燒了，在被子裡縮成一團，內斯塔回寢室取來自己的被子壓在對方身上，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Antonio說藥已經吃過了，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吃下一次，如果高燒不退就用物理降溫方法，擰個熱毛巾也許會有些作用？

他有些後悔和弗蘭吵架了，應該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內斯塔甚至都忘了究竟是因為什麼，是男人哪有那麼記仇的？弗蘭這次真怪異！

縮起來的樣子像隻金毛小貓，這是誰說的來著？老校長？一點沒錯，這比喻生動極了。

但是這金毛小貓一點都不容小覷，弗蘭前幾天還笑嘻嘻地湊過來說ALE我腿上終於有成長紋了我在偷偷長個子啦也許再過幾個月就比你還高了，就好像他內斯塔不再長個子了一樣。七公分的差距追起來還是很費勁的弗蘭，你得加油補鈣才行。

躺在床上迷糊中碎碎念著，再次醒來天蒙蒙發亮，一看鬨鐘已經四點多，內斯塔剛想感歎說完了完了這一整天的訓練熬不過去了，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休息日，於是安下心來，又起身去對麵床上摸摸額頭，已經不那麼太熱了，這家夥自愈能力真是強到沒話說。

動作不算重，還是把弗蘭碰醒了，對方睜開眼睛迷茫地掃了一圈，見到是他，下意識躲了一下，還微微發抖，看起來仍然有高燒後遺症。

真他媽的狼心狗肺……不，不能說臟話，也最好不要和病人計較，桑德羅你要鎮定。

“AL……桑德羅，有水嗎……”沙啞的嗓音讓內斯塔頓時消氣，他轉身去倒水，在那些並排的杯子上找哪一個上麵寫著弗朗西斯科。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這一次他們吵架的原因，起因是隔壁班的小子們都學弗蘭一樣叫他ALE，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三番五次下來內斯塔內傷到崩潰，ALE是個多幼稚的名字啊！都已經十九歲了，弗蘭還是喜歡奶聲奶氣地叫這個昵稱，而且發音還有點問題。雖然其他人沒說什麼，但是內斯塔敏銳地感覺到其實已經有人在偷偷笑話他了。

弗蘭你能不能改一下稱呼，我覺得桑德羅更適合我這種成年男性，嗯，難道你不覺得麼？

可是那小子總是忘，一直都不記得，踢球的時候脫口而出的ALEALE真讓人發狂，整個球場都在喊著桑德羅加油，隻有你一個人在那ALEALE的叫，好像我們很熟一樣……

遞水過去的時候內斯塔幾乎沒看對方一眼，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其實桑德羅你並不覺得那奶聲奶氣的昵稱很丟人，你是覺得和這小子是朋友很丟人，雖然你死活都不肯承認這一點。

去他媽的心理科目，煩透了！

撐起上身的家夥大口大口把水喝乾，然後把杯子遞還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嘟囔著謝謝桑德羅。

桑德羅桑德羅桑德羅，這小子終於服軟了。

看著對方昏昏欲睡的樣子，內斯塔覺得有些糟糕，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低聲說著，生病的話……勉強叫ALE也是可以的。

弗蘭一定沒聽到，他皺著眉咬住嘴唇把自己包裹得像個團子，很快又睡著了。

內斯塔轉身回去迷迷糊糊地準備補眠，偶爾聽到對麵傳出的幾句胡話或者小聲嗚咽，有一次甚至是突兀的大喊大叫，但是他實在太困，努力掙紮著想起床去看看，最終也沒能辦到。

最後的意識是，天已經徹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