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陛下對臣妾真好。”
“念舊是件好事。”陛下輕輕捏了捏沈與荷手腕上那串藍玉蓮手鏈,眼神不由得看向彆處。
“嗯,是的。”沈與荷回握住陛下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
“睡吧,朕陪在你身旁。”
“好。”
真好,她與陛下的手又牽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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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這糕點您不能吃呀!”
知希一臉倉促的打翻沈與荷眼前的食物,慌不擇待地將沈與荷帶出了殿中,更是直接帶到了蓮韻池。
“知希!你瘋了嗎?”
沈與荷不由得護著自己已經五個月大的肚子,喘著粗氣怒罵。
但知希接下來的話卻令沈與荷不由得慌張!
楚歡是什麼時候從冷宮裡出來的?她又是什麼時候把自己身旁所有宮人買通的?
可是從冷宮裡接人出來這樣的大事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而且對方還是楚歡呢?
楚歡可是殺過人,要不是身後的安平侯,早就被陛下白綾一條了!怎麼可能會被接出來呢?
“主子!您要相信奴婢呀!”
沈與荷還沒有整理這些信息,便聽見沈容兒的聲音傳來:“與荷姐姐,你怎在這?”
“本宮問你,楚歡什麼時候被接出來的?”沈與荷一把抓住沈容兒的手臂,連忙問答,但腦子裡總覺得有什麼信息遺漏了。
“怎麼了?”沈容兒是一臉的疑惑。
“她要害我!”沈與荷話剛說出口,就看見一旁的知希撲了過來。
“主子!”
“啊!”
“與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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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與荷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黑洞裡,不停地下墜,怎麼也停止不住。
她看到自己的麵前出現了一隻手,她在抬頭一看,她看見了陛下!
陛下正站在沈與荷的麵前,將手伸了出來,示意沈與荷將自己的手放上。
沈與荷急忙將手放了上去,但她卻看見陛下握住的是另一隻手,她看到陛下那冰冷冷的麵容浮現出笑意。
她看見沈容兒與陛下雙手交織在一起!
不!
“陛下!”
“與荷姐姐你終於醒了!先彆亂動,太醫說你的身子還沒好!”一旁陪伴的沈容兒連忙製止住有些掙紮的沈與荷。
“痛!好痛!”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沈與荷已經慌張失措,雙眼無神都為之不過。
她準備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的腹部,卻被沈容兒一把抱住:“沒事的,與荷姐姐!我們先冷靜一下!”
“讓開!”
沈與荷一把推開緊抱著自己的沈容兒。
內心的恐慌逐漸被放大!
她看到了自己平坦一片的肚子!
“我的孩子呢?”沈與荷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內心的痛苦。她隻是木然的,陰森森的盯著一旁扶著床沿差點摔倒的沈容兒。
“與荷姐姐沒事的!沒事的!太醫說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以後——”
“知希呢?那個賤婢呢?楚歡呢?那個女人在哪裡?在哪裡?我要殺了她們!”
“我要殺了她們!”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我啊!啊啊啊啊!”
沈與荷痛苦地嘶吼,眼淚也隨著眼眶奪目而出,順著臉龐不斷落下,滴落在裘被之上,順勢變成朵朵淚蓮。
“與荷姐姐沒事的!沒事的!陛下已經嚴懲那兩個惡毒的女人!楚歡喝毒酒自裁!那個婢女也沒了!與荷姐姐你開心一點沒?”
“太醫說了,與荷姐姐你還是可以有孩子的,隻不過時間問題。你這些日子裡把身子養健康來就好了。我那裡還有很多的仙桃漿可以拿給你用。”
“若是與荷姐姐你很想要孩子也沒關係,容兒近來胃口一直很是不適,小日子又遲遲不來許久,這宮裡一直瑣事不斷,老把這事忘了。昨日得空詢問太醫才知,告訴容兒說這是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容兒也有孩子了!等容兒的孩子出生讓與荷姐姐做孩子的乾娘可好呀?”
“滾!滾!滾開!”
“啊!”
“沈容兒!”
隻見著剛進來的陛下大喊沈容兒的名字,急忙抱住將要摔倒在地的沈容兒。
“蓮靜賢妃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悠貴妃哪怕已經有孕在身三個月,還夜不就寢地照顧你兩天兩夜不合眼,你剛剛那是瘋了嗎?”
陛下緊緊地抱著懷裡一臉無措的沈容兒,冰冷的墨瞳狠狠地盯著床上已經臉色慘白到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沈與荷。
“臣妾的孩子沒有了!臣妾的孩子沒有了!陛下你不知道嗎?”
沈與荷慘笑一聲,衝著眼前的兩人不斷嘶吼。
“是,你沒了孩子,朕也再次失去了一個孩子,但朕已經嚴懲了那兩個女人。”
陛下那對毫無溫度的瞳孔再次望著沈與荷,裡麵充斥不耐煩與被冒犯的怒火。
“臣妾的孩子也是陛下您的孩子!難道隻有她沈容兒的孩子就算人嗎?我的孩子也是人啊!”
“沈容兒她就是□□!娼婦!天知道她那肚子裡的孩子是皇帝您的孩子還是與太醫院裡的野男人有的狗雜種!”
“放肆!你這個口出狂言的瘋婦!”
“陛下!蓮靜賢妃剛遭遇失子之痛,情緒不好,所以才胡亂發言!這不是她本意!”被建昭帝揉在懷中的沈容兒一把製止住憤怒之上的帝王。
“你就呆在自己的寢宮裡好好恢複情緒吧!”
建昭帝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坐在床上那個宛若癲狂的女子,抱著懷裡的沈容兒頭也不回的離開沈與荷的視線裡。
“啊啊啊啊!”
沈與荷發瘋似地不停狂吼,咆哮,把床上的東西一股腦全扔到了地上,不停地捶打著床墊,以及發出那似笑似哭的哀鳴。
手腕之上那個藍玉蓮手鏈滑落到沈與荷的視線裡。
“喜歡嗎?”
“喜歡就好。”
“臣妾很喜歡,這是陛下親手所贈。”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與荷,這是朕送你的心意。”
“啪!”
隻剩下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那殘缺的玉蓮從編繩之上滾落,靜靜躺在那瓷玉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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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血光之地,您不可以進去!”
“朕管不了那麼多了!全都給朕讓開!沈容兒!”
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的到來,嬰兒的啼哭聲響徹皇宮。
悠貴妃,沈容兒,誕下帝姬一位。
“.....悠貴妃,沈容兒,著及冊封為皇後!”
“......蓮靜賢妃,沈與荷,著廢為庶人!”
“臣妾接旨!”
“臣妾接旨。”
身著鳳袍,頭戴鳳冠,一身布衣,毫無所有。
眾人叩拜,萬眾所歸,侍衛欺辱,無人搭理。
帝後同心,十指交握,皇帝憎惡,廢黜之身。
掖庭來報——
何淑妃暴斃一案已經查明,幕後凶手為蓮靜賢妃。
聖宸宮外,馬上將要臨盆的悠貴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殿內,皇帝冷眼看著跪在自己麵前這個一臉麻木的罪妃。
“如此毒妃不配留在這後宮之中,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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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這裡做什麼?”
木門被打開,似乎有道人影走了進來。
沈與荷用手微微遮住自己的眼睛,避免強光的照射。錦寒宮待時間太久了,她一時間都難以接受這外頭傳進來刺眼的強光。
“本宮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以換姓了。”
“什麼?你...你說什麼?”
沈與荷一臉震驚的看向眼前這個女子,沈容兒。
沈容兒此刻依舊笑著是如同她記憶裡那樣天真爛漫,但那雙燦若明星的眼睛裡不再充斥著傾慕與親近,而是淡然與隨和。
“陛下為孟家平了冤案。你是孟家女,而不是沈家女。”
“沈家作為百年望族世家,族中不可也不應該出現醜事。”
“本宮到底與你多年姐妹一場,來送送你。告訴你一個好信息,本宮又懷孕了。”
沈容兒麵帶笑意的一手放在腹上,另一手向她拋來一物。
多像呀,多年之前,她與沈容兒一同在那寺廟旁,沈容兒就是這麼隨意地摘了自己首飾上一顆珍珠隨意丟給一個流離失所的貧民。
隻不過今日被拋的人是自己罷了。
“贈與荷”
三個小字依稀可見。
那串早已破碎,殘缺不齊的藍玉蓮手鏈。
她都快把這串手鏈給忘了。
“謝謝。”
沈與荷握著這串殘缺手鏈,衝沈容兒微微一笑。
“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沈容兒,你當初是故意不告訴我楚歡從冷宮裡出來的消息是吧?”
“本宮忘了。”
“忘了這件事,還是忘了告訴我?”
沈與荷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這個女子,但隨即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隻有一個問題喲,與、荷、姐、姐。”
隨著沈與荷倒在一旁,她握在手中那串手鏈再次摔在了地上,那朵殘缺的藍玉蓮徹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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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荷,與荷。”
“爹?娘?”
孟與荷震驚地看著出現自己身旁的父親與母親,父親與母親都對她微笑。
好溫暖呀,她好像忘了很多的事情。
她這是在哪裡?
怎麼周圍一片空白?
“怎麼哭了呀?”
母親溫柔地將孟與荷摟在懷裡。
“我夢到你們不要我了!”
孟與荷撲在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爹與娘都在與荷身旁,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呢?隻是個噩夢而已。”
父親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腦袋,母親溫柔的擁抱,對,隻是個噩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