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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有一個好的睡眠,林沐家的窗戶都是隔音的雙層玻璃。

琴酒看準了這點。

窗外的街區意料中的一片寂靜,房子裡的一切沒有激起任何波瀾,甚至連樓上的管家生瀨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林沐在琴酒舉槍靠近的時候,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琴酒整個人被她拖到眼前,林沐用她時而清明時而迷糊的眼睛盯著琴酒的臉,似乎在仔細辨認眼前這個人。

林沐很久沒有受傷了,她甚至一瞬間都沒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什麼狀態,現實夾雜著夢境,酒氣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眼前的琴酒變成了凶狠的魔獸。

被抓住的衣領漸漸從林沐的手中逃走,林沐仿佛回到了那個混戰時期,整個人低垂著腦袋慢慢陷入了昏睡狀態。

琴酒看著從林沐胸口奔湧而出的血液,放下手槍,眼中的冷色更深了些。

謹慎是他的優點。

琴酒俯身,單膝跪地撫上林沐的脖頸。

她的皮膚很白,就像那種象牙色的瓷器,在月光下泛著光澤,這種色澤不太能讓人想象出溫暖的觸感。

琴酒的手在林沐低垂的腦袋前頓了一下,他沒來由地想起上次昏迷時靠著他額頭的那種冰涼,然後他的指尖就觸摸到了林沐脖頸上動脈所在的地方。

和記憶中一樣冰冷的觸感,而且毫無生機。

“多謝。”琴酒的薄唇彎起,言不由衷,“我需要借這個地方東山再起。”

解決掉林沐後,琴酒的行動自如了很多,他直接坐在沙發上,腳踩扶手,背靠抱枕,擦起了剛從手下那裡拿到的槍。

接著琴酒從口袋裡拿出煙盒,雙手攏著火苗,久違地點了一支煙。

煙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煙霧嫋嫋而上,琴酒的麵龐朦朦朧朧。

休息了一會,琴酒打算把林沐的屍.體解決一下,畢竟他還要再這裡待一段時間,生活環境不能太差。

可是當他重新繞過桌子走到椅子麵前——

——林沐呢?

剛才那麼大一個人呢?

琴酒環顧四周,一連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林沐。

琴酒怔忪在原地。

指尖的煙頭逐漸燃燒到儘頭,剩下一點苟延殘喘的微光拚著最後的火星燙到了琴酒的手指。

琴酒渾身一抖,丟掉了煙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好像漸漸失去了對事物的把控力。

琴酒不死心,天下沒有這樣奇異的事情。他找遍房子的角角落落,胸腔上下起伏,額頭上布滿細汗,腿上和下腹的傷口也傳來疼痛的感覺,但是一無所獲,林沐完完全全消失在了這間屋子裡,仿佛人間蒸發。

“不可能,不可能。”琴酒重新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上,“她的心跳明明已經停止了。”

“對準心臟的三槍,沒有人可以活下來。”

“唰!”

“唰!”

全屋的窗簾自動合上,屋內陷入完全的黑暗,琴酒舉起手槍,但是他不知道要朝向哪邊,對方有可能來自四麵八方。

琴酒貼著牆,用手摸著牆上可能會出現的頂燈的開關。

“啪!”

燈光大開,刺眼的亮光讓琴酒閉上了眼睛。

“啪!”

燈光熄滅,琴酒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視覺暫留的光暈,周圍的一切更看不清了。

琴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剛才根本沒有摸到任何開關,客廳的燈根本不是他操縱的。

林沐難道真的沒死嗎?

琴酒不相信自己會失手。

三步之內,手.槍不會失手,他更不會。

“Gin!”

琴酒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琴酒迅速轉身,對著身後連發幾槍。

“Gin!”

琴酒感覺到一隻潮濕寒冷的小手從背後撫上了他的脖頸。

“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沒有絲毫溫度,沒有絲毫生氣,仿佛從陰曹地府裡爬上來的陰暗的聲音緊貼著他的耳垂,那熟悉的酒氣和血腥氣讓琴酒一下子汗毛豎起。

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