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曾經在那家糖果店門外看到過好多次。凶手每次都會特彆溫和地剝一塊奶糖塞到小朋友的嘴裡,說一句“哥哥請你吃”。
久而久之,凶手在小孩群裡特彆受歡迎,尤其是那些常年住院的小孩,總是在打針吃藥的間隙偷偷溜進店裡找他。
“不是哦,小朋友。”他蹲下身,直接扣住了琴酒的肩膀,“你想多了,你不會成為我的‘作品’。反正你的父母也不在身邊,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人去警視廳報案,所以我隻要把你放在一個不會威脅到我的地方就好了。”
他笑著舉起手中的美工刀,直指琴酒的咽喉。
琴酒從褲兜裡摸出一片碎玻璃。
這是他提前準備的。
當凶手揮刀過來時,他左手一揚,碎玻璃直接深深紮進了凶手的手臂中。
“啊!”凶手吃痛,手裡的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琴酒矮身,從凶手腋下的空隙鑽出了他的控製。
琴酒一刻也沒停,直接撒腿往前跑。
他知道自己隻需要和當年一樣,拐過前方那個路燈,就可以了。
琴酒邁開他所能及的最大步伐,奮力向前跑著,不給自己留一絲喘息的餘地。
心臟在胸腔內“咚咚”地跳動著,脖子上的青筋也隨著心臟的節奏逐漸猙獰起來。
當年為了活命的他有多麼恐懼緊張,現在的他就有多麼篤定從容,甚至還突然生出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雀躍。
為什麼篤定從容?
因為他知道,這個結界中的一切就是當年所有事情的重演。
因為他知道,前方的拐角處就是他的安全地。
為什麼雀躍?
不知道。
琴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如此懷念這一刻的到來。
琴酒突然躬身,伸手在地上按了一下,腳步隨著慣性在拐角處轉了個彎。
下一瞬,琴酒的全身被一束強光照亮。
那束光可比頭頂的路燈亮得多。
琴酒伸手擋了一下,眼睛眯起看向那束光的源頭。
遠處的身影,和當年一樣,一個高一些,一個矮一些。
琴酒腳步停下,眼睛盯著前方,沒有再往前一步。
原本會停在路邊的保時捷356A沒有出現,原本照在他身上的兩束車燈被一束手電筒發出的強光取而代之。
是啊,結界中的一切和現實並不是完美貼合的。
琴酒想。
這是之前他反問林沐的話,現在正中眉心。
光亮下的那兩個人不會是當年那兩位了。
或許他之前就有預感了,隻是事到如今卻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林沐拿著手電筒,在小池和的帶領下逐漸找到了回去的路。
“再拐過一個彎就到了。”小池和指著前方,“剛才那個綁架我的叔叔就是在那裡和我分開的,我還記得。”
林沐已經用魔法幫小池和恢複了神智,好在他並沒有受傷。
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林沐往前跑了幾步,然後就看見了突然出現在拐角處的琴酒。
琴酒彎著腰劇烈喘息著。
林沐舉著手電筒照向他,試探著叫了一聲:“Gin?”
琴酒的表情有些怔忪。
還沒等林沐走到他的麵前,他的身後就突然出現了凶手的身影,林沐迅速甩了一根銀絲出去,把琴酒拉到了自己這邊。
再甩了一根銀絲出去,凶手全身被捆住倒在了地上。
琴酒額頭上有美工刀掉落留下的血痕,他整張臉都侵在血液裡。
林沐伸手想幫他擦擦,琴酒突然撇開腦袋,用冷冷的眼神看著林沐身邊的小池和。
小池和明明和琴酒差不多個頭,琴酒的眼神還是嚇得他縮起身子躲在了林沐身後。
“看我過來,你好像有點失望?”林沐垂下手,問琴酒。
“沒有。”琴酒找了塊板磚,泄憤一樣,把因為疼痛正在“哼哼唧唧”的凶手砸暈了。
林沐走上前,借著手電筒的光仔細看了看凶手的臉,恍然大悟道:“這不是上次在結界中看到的你那‘仇人’的年輕版嘛,原來你們這時候就結上梁子了。”
“難怪你不跟著過來,你想在這裡把他解決掉嗎?”
琴酒沒回答,拖著腳步走到路邊,一屁股坐在一塊磚石上,額角的幾縷碎發被晚風吹得飄起又垂下。
過了好一會,琴酒才從胸中吐出一口氣,仿佛是接受了這“見了個寂寞的重逢”。
林沐和他一點也不像。
但是她確實又和他一樣,把琴酒從凶手的手裡救了出來。
林沐順勢坐在琴酒旁邊,吸了一口夜間冷冽的霧氣。
“你以前是被誰救過啊?”
琴酒猛得看向林沐。
林沐也看向琴酒:“你以為我傻嗎?”
琴酒眯起眼睛,覺得有點意思:“你覺得呢?”
林沐想了想,問:“你是幾歲進入黑衣組織的?”